“不必,我有什么不能听的,你继续。”女人佯装大度,眼神飘忽,不敢直视男人。
“那我真说咯?”贺子商眯着眼,嘴角带笑,一脸戏谑的看着米鹿。
“你还真大度,毕竟在一位女士面前夸赞另一位女士并不是绅士的表现。”
“你在我面前不用装绅士。”女人斩钉截铁,一脸傲娇,并不想在男人面前丢了气势。
男人耸耸肩,继续说了下去。
“留学的那段日子,我解除了桎梏,虽然每天还会有爷爷的严厉监督,但是,我真的自由了。”
“我跟佳敏是第二年认识的,她温柔、大方、有学识,是很多学子的梦中情人,却只钟情于我,我们发乎情止乎礼,不敢有逾矩行为。”
米鹿愕然,内心惊呼这世上居然还真有柏拉图式的恋爱。
“第二年,我就带佳敏回老宅见爷爷,爷爷震怒,抵死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也是从那个时候,我越发的憎恶你。”
贺子商眼眸里的不甘,让米鹿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从今往后,我跟爷爷的争执越发无止无休,爷爷越发的对我严苛,也成就了我工作机器的名号。”
“直到那一天,成了我跟佳敏的噩梦。”
贺子商双手撑着额头,语气里满是遗憾愧疚,似乎并不愿去回忆那段过往。
米鹿第一次见贺子商挫败的样子,竟心生一丝疼惜。
“那天我旧事重提,爷爷震怒,砸了花瓶打了我,被我气到住院,当时危在旦夕,差点活不成,那时起,我就明白,这个话题在爷爷面前变成了永久的禁忌。”
“我当时很痛苦,即使这样,佳敏依旧待我如初,从不怨恨我,简直就是我生命里的那束光,也是从那时起,我也养成了酗酒抽烟的习惯。”
见男人如斯,米鹿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突然很羡慕男人口中的佳敏,羡慕的要死。
“那天我去买醉,喝的很多,然后我打电话给佳敏,想要见她,佳敏姗姗来迟,开车载着我离开。”
“我在后座醉的厉害,不知道外面大雨倾盆,佳敏驾照初拿,根本应付不来这样的天气,结果在半路撞了车,再醒来的时候,她的腿已经不能走路了。”
“我那时痛苦万分,誓死对佳敏不离不弃,她的悲剧完全是我造成的,所以这辈子我必须对她负责。”
“她得知自己腿伤不能走路,伤心欲绝,不愿再接受的我求婚,那个时候彼此都很难受,见面就伤感,我怕对她病情有影响,然后就不再见她了。”
“最后她去了m国疗养,就此我们再无联系。”
“我说过我会对她负责,便不会娶你,于是我买通了于舟成,让他去勾搭你。”
“你父母车祸而亡后日子,你一直处于低潮期,于舟成这个时候出现,很容易就俘获了你的芳心。”
“你从小任性妄为,竟偷偷的想去跟舟成领证,我得知后大喜,没想到临门一脚,你跌下了楼,功亏一篑,事情再往后你都知道了。”
分明自己没做什么,倒让米鹿觉得十分愧疚,这没由来的情绪真是邪了门儿了。
“我欠你一声抱歉,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会补偿你,往后你有任何需要,尽管找我,我能满足你的,我都会给你,除了结婚。”
“喂喂喂!不用这么一遍一遍的强调你不会娶我吧。”
贺子商态度诚挚,让米鹿倒不好当场发难。
一句“除了结婚”刺的女人喉咙发紧,很是难受。
“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爱上你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米鹿转过身,并不想让男人看破自己的心思。
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橙光投射出云层,倾泄在米鹿周遭,光华四射。
发尾卷曲,微风摆荡,贺子商眼眸里竟泛起一丝怜惜,想上前,却又不敢。
最终是女人打破了这平静。
“天亮了,我们回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宅子,米鹿去二楼换了衣服,然后去洗衣房。
半路上被贺子商拦住:“衣服我来洗吧,山庄里有发电机,我去打开就好。”
米鹿听罢,也不争抢,便回了卧室,冷气袭来,电终于通上了。
贺子商拿来热牛奶和面包,叮嘱女人一定要吃完再休息。
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在米鹿的世界里,情绪再坏,丝毫都不影响干饭。
贺子商在书房跟爷爷通话,无非就是询问二人的感情进展,男人乖顺了许多,什么都捡好听的来说,爷爷那头是心花怒放。
再回房的时候,米鹿已然睡下,贺子商去阳台抽了支烟。
看着手机上佳敏的号码,却始终没有勇气拨过去。
自二人促膝长谈之后,两人之间触发了很微妙的变化。
讲话再不似从前那样你来我往,看似“相敬如宾”,更多的是一种疏离。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平和的像一对老夫老妻,渐渐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贺子商做饭、米鹿就会自觉洗碗。
贺子商洗衣,米鹿会乖乖的洒扫房间。
男人事务缠身,女人会小声在厅里看电视。
大半个月的日子,就这样晃了过去,山庄终于也迎来了二人入住的第一场大雷暴。
从上午开始,手机就不停收到气象部门的暴雨橙色预警。
爷爷那边也多番叮嘱,一定要注意好门户安全,并吩咐芸姐细细交代二人。
山雨欲来,风满楼。
只下午三点,整个山庄乌云盖顶,瞬间黑成了墨。
宅子里尚未关好的门户被风吹的哐啷作响,贺子商跟米鹿分头行动。
待二人终于歇下之时,顷刻暴雨如注。
电闪雷鸣之际,吓的米鹿连连后缩。
贺子商揶揄道:“看你平时张牙舞爪的,打雷下雨竟吓成这样!”
“人之常情,有何之错?”
话未说完,又是一道雷电闪彻大地,宅子被瞬间染白。
“啊!”女人惊呼。
二楼卧室,突然传来巨响。
“不妙,窗户被吹开了。”
二人迅速上楼,合二人之力才勉强关上了窗户。
米鹿心虚看向贺子商。
支支吾吾道:“我记得我关好了窗户……”
女人的床变成了水床,地板上满是渍水。
看着满屋狼藉,贺子商气愤的说:“今晚你睡客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