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总是很短暂,转眼到了正月初九。
武松一大早就从温暖的被窝中坐起来,扈三娘迷迷糊糊道:“官人起这么早……”
武松跳下床,干净利落穿衣出门,径直到了聚义厅。在聚义厅中练了一趟拳,刚坐在交椅上喝了半杯茶,吴用也到了。
“大头领好早!”吴用见了武松,喜道。
“加亮先生,有什么好事喜上眉梢?”
“大头领,寻常草寇造反,大多求一个衣食无忧,安居一隅。而水泊梁山因有了哥哥,才能聚拢英雄号令群杰,才敢攻城掠地。我盼这一日久矣,如何能不高兴?”
武松道:“若是三五个好汉也就罢了,而今梁山六七十英雄豪杰,再大的水泊也容不下,不为兄弟们寻安身立命之地,迟早会出乱子。这些……嘿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吴用竖起拇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武松平日里说话大多冠冕堂皇,和自己才算说了实话。
“我派出三支大军,一支攻打巨野,一支攻打郓城,一支在武陶镇设伏。哥哥请看。”吴用交给武松一张信笺,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三支军队的部署。
第一支攻打巨野的大军,由杜嶨任先锋,吴用任随军军师。
麾下带马军头领四员:豹子头林冲、霹雳火秦明,铁棒栾廷玉,小李广花荣。
步军头领三员:花和尚鲁智深、赤发鬼刘唐、拚命三郎石秀。
合计马军一千人,步军三千人,三千人又有五百弓兵,都由花荣调遣。
这是梁山第一次攻占大宋军州,此战不容有失,因此巨野虽小,吴用仍是命凌统与彭玘带上火炮及攻城器械,确保万无一失。
另有锦豹子杨林,鬼脸儿杜兴安营扎寨,押运粮草不提。
第二支攻打郓城的大军,由高成朔任先锋,闻焕章做随军军师。
麾下带马军头领两员:枪棒双绝王进、九纹龙史进;
步军头领四员:行者昙忍、操刀鬼曹正,八臂那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
合计马军五百人,步军一千五百人。
吴用对郓城县是很熟悉的,县城上下也挑不出五百个敢上沙场的兵士,这两千人攻打郓城,简直是狮子搏兔。
第三支在武陶镇设伏的军队,由玉麒麟卢俊义做正先锋,神枪无双王寅做副先锋,金剑先生李助任随军军师。
麾下带马军头领八员:双鞭呼延灼、扑天雕李应、金枪手徐宁、小养由基庞万春,霸王刀董澄,铁壁耿恭,摩云金翅欧鹏,铁笛仙马麟。
步军头领四员:混世魔王樊瑞、神行太保戴宗、鼓上蚤时迁、浪子燕青
押运补给头领两员:小花枪沈骥、飞天虎扈成
合计马军一千五百人,其中五百重甲铁骑由呼延灼率军。合计步军两千人,其中四百钩镰枪手由徐宁带兵,四百弓手由庞万春带兵。
这一支队伍只为阻隔广济军来援,要择选地势阻击。其中时迁与燕青是步军探报头领,但有消息,便由戴宗送回梁山。而樊瑞则是一支奇兵。
这一战,梁山尽起精锐,力争打出威风与士气来。
武松看了片刻,表情怪异道:“我在哪一支队伍中?”
吴用正色道:“哥哥坐镇水泊南岸,专等三地消息回报,随时应援。”
武松撇了撇嘴:“少扯!你告诉我,哪里需要应援?若需应援,那就是你这个军师布置失当。”
吴用笑道:“实不相瞒,是嫂嫂特意托人叮嘱,不可让哥哥上阵冲锋。”
武松面色一变:“内宅也能干涉前院的事了?是哪个叮嘱的?”
吴用心头一颤,忙道:“哥哥息怒,是我失言了,此事绝无下次。”
武松并没有真生气,只是在吴用面前做个样子,不管是李师师还是扈三娘,终归是为了自己好。
自己虽不是大男子主义,但在梁山这种雄性气息浩大强横的地方,还是应该摆出姿态来,否则难以服众。
“去武陶镇的军队何时启程?”
吴用道:“初定正月十八。毕竟巨野、郓城战败的消息要传到定陶,广济军还需征调兵将。正月十八,已将安营扎寨、埋伏陷阱的时日都算出来了。”
“那我先随军去巨野,待攻下巨野,再去武陶镇。”武松用指头虚点吴用,道,“我只是个头领,不是皇帝,要想服众,就不能躲在后面。”
吴用无奈地笑了笑,咱们这个大头领,就是要强。
又过两日,到了正月十一,两支军队同时开拔。
武松随高成朔这一支直扑郓城,高成朔与武松骑在高头大马上并辔而行,恍如梦中一般。
直到昨天,高成朔和其他好汉才得知武松的构想,梁山竟要霸占整个山东,这是要做一方诸侯啊!
大头领能做诸侯,咱们多立军功,是不是也能做个元帅将领,驻守州府。无论怎样,高家枪终于又能派上用场了!
宋时春节,依照惯例是放长假七天,但大多实休近一个月,百姓也少有出门做事的。
梁山大军这一路行来,连行人也没遇上几个。
行到东溪村,已过午后,队伍安下营寨,明日再行。晁盖命全村人都在家中不得出门,昙忍与曹正带着二百人守在村口,活人莫过。
次日早起继续行军,闻焕章命项充、李衮两个骑快马先行,进城去走一遭,将城内布防查看清楚。
约莫两个时辰,大军到了郓城县外十余里处,项充、李衮二人迎过来,道:“郓城县毫无设防,只等咱们进城抢掠!”
武松闻言大怒,骂道:“你两个无人管教的,哪个敢随意抢掠,立斩不饶!”
早在前日,梁山就召开过战前动员,鼓舞士气为辅,强调纪律为主。武松立下整整十八条禁律,第一条就是不得抢掠平民!
项充、李衮当然记得禁律,但平日里说顺了嘴,一时间没改过来。见武松发怒,吓得一齐跪倒求饶。
武松道:“一人打十军棍,小作惩戒!再管不住嘴,就打落半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