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因何如此大胆,敢与法力高超的罗真人硬刚,因为他确定,公孙胜一定是天罡星中的一员,如果没有他,梁山有几个坎儿是绝对过不去的。
公孙胜则露出了自矜的神色,心道,真是无知者无畏,你不知吾师根底,才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想见吾师,光有名气和本事还远远不够,要的是机缘。
“大郎怎不说话?通报一声有何难?”武松催促道。
公孙胜道:“吾师要见你,无需我去通报。”
话音刚落,便闻头顶落下一个声音:“武居士,你上来说话。”
公孙胜这一惊非同小可,自从他拜罗真人为师以来,除了定期为本观云水参访的挂单来客讲一讲长生之法外,从没见过外人。
破天荒头一遭,竟是用在了一个落草为寇的山大王身上。
公孙胜引武松往山上走,爬了半响山,行过松阴里一条小路,来到了罗真人道观前。见朱红牌额上写三个金字——“紫虚观”。
进入观中,公孙胜又领武松投到殿后松鹤轩前,童子进去报知,这才命二人进入轩内。
罗真人正坐在云床上养性,他头戴星冠,身披鹤氅,头发胡须都是乌黑,看不出多大年纪。武松只觉得,这人端坐榻上,如一株劲健苍松一般,生机勃勃。
近前见了礼,武松道:“弟子冒昧,扰了真人修行。”
罗真人道:“修行是千秋万载事,有什么扰的,我且问你,要带一清去做什么?”
武松道:“解救天下苍生。”
“你口气好大,一清却没有好大本事。”
武松道:“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我当聚齐天罡地煞,星君会齐,以成大事。”
罗真人的双目蓦地放出精光来,问道:“你如何得知天罡地煞在地上相会?”
武松暗道,果然是为此而召见我,他也不隐瞒,道:“从玄女娘娘处得知。”
“唔,你竟见过玄女娘娘,这就是了,这就是了……”罗真人微合双目,手捻拂尘的尘丝,双唇翕合,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公孙胜听二人打的哑谜,自己却一句不懂,最是着急。
片刻后,罗真人睁开双目,看向武松的目光却变得柔和许多,道:“你带一清去吧,唯有一点,他若要回来,你不可阻拦。”
武松大喜,连忙谢过罗真人。
公孙胜却道:“师尊,我随武居士去做什么?”
罗真人道:“一人之长生,不如活亿万生民,那是千秋不朽之功德。武居士要解民之倒悬,救天下苍生,你听他的便是。”
公孙胜才算听懂,倘若武松所作所为与此相悖,自己就可以回来了。
二人辞了罗真人下山,李助听到罗真人答允公孙胜离开,不禁身躯剧震,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卦象应了!
“哥哥是如何说服罗真人的?”李助问道。
“苍山相阻”属蹇卦的一种,蹇卦为四大难卦之一。蹇的意思是跛足,行走困难,指此行不利。李助实在难以想象,如此不利的预兆,武松竟能轻而易举翻过盘来。
“无非顺天应人而已。”武松道,看着李助和公孙胜都一头雾水的样子,他心里很是愉快。
公孙胜辞了老母,与武松等人返程,此次北行,可谓功德圆满。
走了十余日到了梁山,才知王进已在数日前到了梁山,现在与林冲各领一营操练。武松与王进许久不见,先去好生寒暄了一阵,王进也感叹武松做下如此宏大事业,既敬佩又憧憬。
当晚,梁山排开宴席,专为迎接公孙胜与杨林入伙。
次日,汤隆来寻武松,说盘龙棍已重新打造完毕,叫武松前去试一试。
到了演武场,武松一眼看到了红木大棍打造的盘龙棍,果然是一柄生平仅见的奇门兵器。
原本丈许长的红木大棍分成了一长一短两根,长棍齐眉,短棍三尺三,中间以锁链相连,链长三寸。
长棍两端的铁箍都被汤隆重新做了,箍长一尺二寸,都用熟铜包裹,短棍则通体包上铁皮,只留一个把手,乍看倒似一柄浑圆铁锏。
汤隆拿起盘龙棍,给武松看锁链处,道:“这锁链有三个活扣,拆卸下来,既是齐眉棍,也是铁锏,装在一起就是盘龙棍。”
武松先试了试齐眉棍和铁锏,重量都十分趁手,毕竟铁锏是在马上用,主要借助冲锋的速度来破重甲,重些也无妨。
武松对自己的新兵器极为满意,盘龙棍比起原来的大棍削减了长度,携带起来方便多了,大多数时候,一根齐眉棍已经足够应付一切。
现在新问题又来了,武松不会用盘龙棍,他扛着棍子来到练兵场,找到了王进和林冲。
二人见了盘龙棍都是一惊,林冲道:“二郎真用了盘龙棍!”
王进则道:“忒重,也只有你用得了。”
武松道:“两位哥哥,这兵器虽好,奈何耍不动,还请哥哥教我。”
林冲摇头道:“我只知道练盘龙棍要从软兵器入手,此物专门破甲、破盾,还能扫马腿,战阵之上所向披靡。”
王进笑道:“二郎是个有福分的,实不相瞒,先父早年在西军学过盘龙棍法,我年轻时也曾练过,只是不知还记得多少。”
武松大喜,便与王进约好,训完士卒再来教他。
午后,二人来到演武场,王进手上拿了一根双节棍、一根三节棍,道:“林教头说得不错,盘龙棍是战阵所用,习武之人由此得了启发,造出了适用于步战的双节棍、三节棍,道理都是一样,只是马上马下各有不同。”
武松是曾经练过软兵器的,但底子仍是太薄,现在有王进督导,又要从头练起。
又过十余日,邓飞、孟康、裴宣穿着官兵衣装到了山下酒店,惊得朱贵魂不附体,连忙向山上放了令箭。
邓飞等人说明来意,这才皆大欢喜,武松下山亲迎三人上了山,与众好汉结识。吴用得知孟康是造船的行家,喜不自胜,当夜饮得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