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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韧芽(5):水生经历丧亲之痛

“别……别担心,只要给我口水喝,我就……就不会死……快走,走……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我这样疼死?!”

舅舅的话终于让水生下定了决心,他毅然站起身准备出发。

临走之前,他在废墟中拨拉出一张草席,垫在舅舅身子下面。又找了一床半湿的棉被,盖在病人胸口——现在天色已晚,天气转凉,太阳也快消失在湖那边的山后面了。

在去镇子的水路上,水生已经累的只剩下一副躯壳。

这突如其来的灾厄突如其来的消耗掉他所有的精神和力气,所以到达镇上医生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入夜。

“什么事?“医生问。

“我家房子塌了……因为雷雨……我舅舅快不行了。”

“那太糟了,水生。”医生冷静的说,“我会立刻跟你去,不用过分担心。”

医生带好卫生箱,跟着水生来到小船上。

“你看上去累坏了,”医生打量着水生拿桨颤抖的手。

“是的,我快虚脱了,今天我已经划了一整天。”

“那就让我来划。”医生说,抢过少年手中的桨。

医生曾是划龙舟的好手,划起来毫不费力。

湖上一片漆黑,也不知该往哪里去。

“是那有亮光的地方。”水生指着远方如豆火光。

那是他家码头上的灯笼,有时夜里他会跟舅舅一起到湖上钓鱼钓虾,所以留下一盏灯笼做路标。

可万没想到的是,这次那灯笼居然成了救命的指向标。

小船向着灯笼划去,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病人蜷缩在潮湿的被子中,他呼吸困难,意识已经模糊。

“走开,你们!”他嘟囔着,痛苦的皱着眉头。

“醒醒,醒醒,你不认识我了吗?”医生轻拍他的脸。

病人勉强把眼睛撑开一条缝。

“哦,是你!”

“是我。”

“老贾,我想我这次完啦……”

“别胡说。”

“不是胡说。我能感觉到。”

病人的脸上一阵剧烈的抽搐,痛苦让他的神经脆弱敏感。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要放弃,我们以后还要一起钓鱼呢。”医生抓着他的手安慰说。

其实从目前的情形看,他也不能不认定这钓友是凶多吉少了。

“他会好的,是吗?”水生急切的问,泪水在眼中打转。

医生摇摇头,没有回答。

他把头放在病人胸口,听他的心跳,随即从卫生箱里取出吗啡针剂。

“他的脚踝也伤了。”水生说。

“那不重要。”

“但是……”

医生不再说话,开始注射。

他的回答里面有某些异样的东西在提示着水生,让他难以接受。

“‘那不重要’,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想到此,他不由双手抱住医生的胳膊。

“医生,医生,他到底怎么啦?!他……他会不会死?!”

医生小心看了病人一眼,随即愠怒的甩开他的手臂。

“闭嘴!”

水生悻悻的松开手,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注射片刻之后,病人意识再次模糊,不过因为吗啡的作用,这次没有很大的痛苦。

医生走到远一些的一堵断墙后面,掏出一支香烟点着。

水生随即跟来。

“医生,告诉我真相!他……他会不会死?”说到“死”字,他的声音颤抖了。

“我无能为力,水生。”

“什么叫无能为力?”

“他的肋骨大多都压断了,而且还有几根插进了心脏和肺。”

“那……我们立刻送他去医院!”

“来不及了,就算去了镇医院也一样。”

泪水从水生的眼中迸了出来。

他感到悲哀,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哭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都怪我没用!”

“不是你的事!”医生使劲拍他的肩头,“你舅舅是个好人,我们都知道。你也尽了全力,我们也知道。”

“你能不能再试试,医生?求你了!”

“刚刚我说过,在这不行——或许现在在医院还有办法,但是已经太晚了。”

“我们可以送他去医院。”

“但是他现在这情况可经不起一点折腾。稍微一震动,就会要了命。”

“……”

“勇敢些,孩子。这很糟糕,没错,我也知道,但是你必须往好处想,你必须要坚强!”

水生回到舅舅身边,紧紧抓着他一只手。泪水情不自禁的滚落下来,落在病人的脸颊上。

后者缓缓睁开眼睛。

“你哭了?”

“……”

“……不要哭。”

“……”

“我告诉你不要哭!”

因为用力,他的胸脯剧烈的起伏起来,吓得水生立刻停止哭泣,拿双手抹脸。

痉挛过后,病人和缓的望着少年。

“水生,就这样呆在我身边,好吗?”

“……”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好!”水生擦去眼泪,但随即新的泪水又涌满眼眶,放声大哭。

“很抱歉,真的,真的……”一滴泪水也涌出了病人的眼角,他的嘴唇颤抖,“但是,我们真的……要分别了,我……再也不能呆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啦……”

“舅舅!”少年趴在自己世间唯一亲人的身上痛哭起来。

“不要哭。”病人用没有血色的右手爱怜的抚摸着外甥的头,“或许舅舅能最后为你做些事情。”

“您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舅舅。”少年抽噎着。

“不,我不是指那些。现在,我要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医生,”他艰难的转头,恳切的望着站在一边的医生,“你能给我们做证明吗?”

“当然,我会的。”医生难过的点头。

“我……我所有的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一无所有……那个匣子……匣子……”

病人开始剧烈的咳嗽,忽然口中呛出一口暗色的脓血。

“我建议你还是先别说话。”医生立刻蹲下身子,用手帕帮他擦掉嘴角的血痕,“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不,我一定要说……”病人呼吸急促起来,胸口一直起伏,“水生,那只匣子……所有的钱还有……信……那只匣子就在……就在……”

猛然间他又剧烈的咳嗽,血顺着嘴角淌。

“我……我要水!”他嘶喘着。

“等,等着,我去找!”水生跳起来,擦擦眼睛。

他不知道往哪里去找水,眼睛已经被泪水浸红模糊。

“不用了。”医生悲伤的说,“他已经走了。”

“舅舅,舅舅!”眼中再次模糊了,却怎么擦都擦不去。

“节哀顺便。”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至少他去的安详,没有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