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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公主,您就这? > 第132章 阏氏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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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离西凉使团启程归国的日子便只剩半个月不到了。

李望舒见过寇辅真后,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前往西凉。

不管她今后能不能做出一番大事来,她都需要兵,需要权。

需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走向连寇辅真都无法预言的将来。

这些日子,李景和也没少想办法捉拿羁押李望舒。

奈何西凉郡主已被国师奉为座上宾客,他动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马上就前往西凉。

到了月中时,宫里忽然传了旨意,要西凉使节们携云勒郡主一起,进宫与宴。

这让一直在西凉藏头藏尾的李望舒很是紧张,小事不靠谱大事稳如山的秦乐则让她放宽心。

南陈皇帝确实有每年的年底召见各国使节的习惯,这次叫上李望舒一起过去,只是听闻西凉郡主被国师奉为贵客,一时间有些好奇罢了。

一向与李望舒寸步不离的莫罗浑,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跟着一起,支支吾吾的说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做。

李望舒没细想他的一反常态,换上郡主行头,便随秦乐前往未央宫。

李望舒一行人走后不久,莫罗浑也出了门。

前一天晚上,他的桌子上,凭空冒出来一张纸条。

内容十分简短,只有一句“可汗病重,急召子归”,纸条下面压着一封信函,拆开后是一行地址,是城西偏僻的驿馆。

看见纸条的瞬间,莫罗浑脑子便轰的一声——

是母亲的字迹。

可是礼宾馆虽不能说是铁桶一块,但外人悄无声息潜入再将信放到自己房间,几乎没有可能做到。

唯一的解释,便是礼宾馆内部的人送的信。

莫罗浑不敢往深里想,也不想让李望舒牵扯其中,索性借着李望舒出门的功夫,一个人去驿馆一探究竟。

到了驿馆的小隔间后,莫罗浑才见到约他相见的人——是自己的副将布巴德。

“你怎么来了?”莫罗浑坐下后,便开始问他。

他想过很多可能,但没想到会在南陈见到一直留在敕勒的布巴德。

“而且,你怎知我在西凉的礼宾馆?”

“王子,我们找了您很久,是古乞力说您来了南陈...”布巴德单膝着地,跪在他面前拱手禀报:

“阏氏派我来,召您回去。”

“回去?你难道不知道我都干了什么吗?”

莫罗浑嗤笑一声,低头扫了他一眼,直接反问道:“叫本王子回去吃军棍啊?”

布巴德一噎,没想到莫罗浑如此直白,连忙回他:

“您的事,右贤王早已经帮您遮掩住了。现在大可汗病危,王庭的几个王子已经蠢蠢欲动,所以阏氏派我来寻您回去。”

“你先起来吧。”莫罗浑摆摆手,明显不想掺和此事:“我现在已经降魏,没兵没权的,回去也没有用。”

布巴德起身,又继续劝说:

“王上,只要您回去,阏氏说右贤王的十万多兵马,悉数交由你调遣。”

“什么?”

莫罗浑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见对方神情肃穆,并不是在乱说。

顷刻间,无数野心与权衡,俱在他的眼底划过。

布巴德又躬下身,言辞恳切:

“王上请您务必三思,大可汗时日无多,右贤王遇刺后一直在静养,阏氏她现在只能依靠您了,您不在,阏氏她无法服众。

您若是不回去,倘若右贤王有什么万一,那无论哪个王子即位,阏氏她...她必定处境危险啊!”

莫罗浑是右贤王阏氏唯一的子嗣,他不回去,身为外族的梵伊奈根本指挥不动右贤王的人马。

而且王庭很多人对梵伊奈早有不满,认为她是红颜祸水,让可汗兄弟反目。若是右贤王死于此次夺位之争,无人庇护的梵依奈必然下场凄惨。

莫罗浑又坐回低矮的木桌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漆色斑驳的桌面。

他开始细细推敲布巴德的话。

右贤王一时半会难以领兵作战,这便是接管右贤王部队的绝佳机会。母亲一定是苦苦力争,才没能让其他几个哥哥指染军权...

布巴德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喘,静静的等待他的答复。

结果莫罗浑思索了半晌,忽然转过头来问他:

“布巴德,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西凉的礼宾馆的,还有那信,你又是如何送到我手上的?”

布巴德一怔,迟疑了一会,才支支吾吾道:“此事属下不便多说...”

莫罗浑眯了眯眼睛,目光一扫,布巴德便立刻低下了头。

“南陈人?”莫罗浑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让布巴德脸上闪过一瞬的诧异。

见布巴德不吭声,莫罗浑更加笃定,双眼盯着他,又问道:

“你来南陈,也不止是为了寻我吧?”

布巴德一惊,立马跪下,急声辩驳:“还望王子不要为难属下!”

莫罗浑蹲下身,凑到他脸前,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见布巴德紧抿着唇,下巴崩的紧紧,他笑呵呵的问:

“那你现在是有军务在身吧?让本王子猜猜,既然是不能告诉我的...”

片刻的停顿,让布巴德感觉自己的心都悬起来了,接着他便听到莫罗浑漫不经心道:

“怕我胳膊肘往外拐?那便是魏国?”

布巴德不敢作答,垂着头一声不吭。

莫罗浑了然的笑笑,站起身在屋内踱步。

从王庭取消进攻南陈的计划,他便怀疑敕勒与南陈有些不干不净的牵扯。

而布巴德的迟疑,以及对昔日旧主讳莫如深的态度,几乎让答案呼之欲出。

莫罗浑转过身,看了布巴德一眼,语气笃定:

“你们打算与南陈联手夹击魏国。”

布巴德肩膀剧烈一抖,还是不说话,但后背紧绷的肌肉,已经出卖了他。

对于这个结果,布巴德也早有预料。

莫罗浑王子实在太过聪明,根本瞒不过他的。

他此行既是为了打探王子下落,也是为了与南陈密谋军务,莫罗浑的行踪也是南陈人告知的,那封信也是南陈人帮忙传递的。

良久,莫罗浑有些疲倦的长叹一口气,缓缓道:

“布巴德,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但要再给我一些时间...”

布巴德顾不得被莫罗浑参破了机密,心里一松,长舒一口气:

“这些日子属下一直待在此处,王上若是想好了,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

李望舒一行人抵达未央宫后,才发现这次宫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不止四国的使臣们在,南陈的世家权贵与文武官员也在。

所以这次应该不是喊人过来吃饭,而是商议要事的。

李望舒扫了一眼便看到苏甫鹭也坐在对面的席位上,苏甫鹭没有实职却坐在靠上首的地方,可见苏家在朝中地位之高。

魏国前几日派了一个钦差特使过来,专程来南陈交涉魏国二皇子的事情。

魏国的总使君李望舒脸熟但叫不上名,而那位年轻的特使她却是认识的,是教自己胡语的谢太傅之孙——谢清。

“这家伙怎么来了?”李望舒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嘟囔出声。

两人少时见过几次,李望舒挺烦这人的。

因为谢清和他爷爷一样,是个严肃又古板的人,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谢清在大殿上远远的与李望舒对视了一眼,显然是认出她来,但目光并未过多的停留。

宴席一开始,气氛便立即剑拔弩张。

巴东动乱一平定,魏国立即在两国边境处增兵。

而谢清也是开门见山,先是痛斥南陈之前派兵潜入巴东,狗行狼心,简直卑鄙无耻,又叫南陈即刻将二皇子羁押送回魏国。

比起李望舒,谢清明显净得谢太傅的真传,能言善辩,一顿酣畅淋漓的唇枪舌战,半点脸面都不留,便将南陈骂的狗血淋头。

南陈的官员们自然也不甘示弱,当即一群人跳出来,与谢清和魏国使臣们有来有往的对骂了起来。

南陈叫魏国先撤兵,否则其他免谈。

谢清直接怒斥南陈人痴心妄想,他直接看向御座上的陈恒帝,说让他们回去寻面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来再来与自己讲话。

看着谢清舌战群儒的场面,李望舒有些汗颜,悄悄问了一声:

“南陈皇帝请咱们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叫咱们瞧热闹的吧?”

“自然是想看看其他几国对魏国的态度,他们想拉拢人对付魏国,前几日已经派人来探过我们的口风了...”

秦乐倒是波澜不惊,目不转睛的端起杯,嗞的一声,啜了口小酒,心满意足的眯眯眼,觉得今儿算是来对了。

看着‘大杀四方’的谢清,李望舒开始揣度起父皇的意图。

好像派他过来,根本不是来谈判的,单纯就是派个能言善道的人过来骂南陈一顿,好出口恶气的。

“放肆!”

南陈的老皇帝猛地一拍桌案,终是被谢清激怒了,他喘着粗气大喝:

“你不过一个小小使臣,有什么资格在朕面前口出不逊?”

魏国使臣们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谢清一听这话,转身冲回魏国总使的座位旁,拿出了提前带过来的节杖。

见节杖,则如见陛下亲临。

他举着节杖,就等同于是替魏宁帝说话。

一时间,谢清更加不客气了,口气狂妄又严厉,对着陈恒帝下了最后的通牒。

“若是陛下一意孤行,包庇魏国罪人,但我们只能兵戎相见了!”

“魏国若发兵,那我们便放胡人过关隘。”

陈恒帝平地惊雷的一句,立即叫原本吵吵嚷嚷的大殿立即安静了下来。

谢清也是愣了一瞬,随即怒不可遏,指着陈恒帝破口大骂:

“贼人陈元,祸华奸佞,悖道逆理。楚越之竹,不足以书其恶。厚颜无耻,天下昭然,所共闻见!!!

规锢山泽以夺民本业,造起九庙而穷极民力。官吏昏乱,不知所从。上下贪贿,莫相检考,增重赋敛,刻剥百姓。可怜灾民数十万人,饥死于野,长安皆臭。

今南陈鼠辈不伐外敌,反攻父国。狂心益悖,色厉内荏。此等用心,何其狠毒....”

“我算是看明白了...”秦乐又是没骨头一样的靠着椅背,从怀里掏出核桃开始盘了起来,俨然一副看戏的架势:

“魏国派他来,不是来和谈的,是来念讨贼檄文的。”

而李望舒的脸色已经渐渐凝重了起来,在上一世南陈人就与敕勒关系暧昧,甚至自己被劫到和林都是拜南陈所赐。

而谢清性情正派耿直,本就不适合做两国交涉的使臣。

派谢清来南陈,实属有失考量。

是父皇想打压谢家?是谢太傅得罪了人?

还是...魏国欲寻一个与南陈开战的借口?毕竟古往今来,祭一人而利一国的事,并不算罕见。

南陈占据长安、洛阳两座旧都。于天下汉人而言那是正统所在,所以此次魏国内部主张西伐南陈者绝对不在少数....

想到这里,李望舒简直头疼欲死,魏国内部的党派之争用母后的话说,就是半干的狗屎一般——恶心还沾手。

就连父皇都焦头烂额,又怎是自己短短几息能想得明白的。

“来人来人!将他们都拖下去,斩了!”

不过一会,陈恒帝就被气的昏头,满脸涨红的大叫一声,命人将魏国所有使臣全拉出去砍了。

“慢着慢着!”李望舒见状急忙起身,也顾不上自己一直竭力降低存在感,高声大喊道:“陛下息怒!须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你是何人?”陈恒帝余怒未消,他从高高的御座上站起,冷冷俯视了李望舒一眼。

“吾乃西凉郡主,宋扶明。”李望舒不卑不亢的见礼,今日她还没来得及正式面见陈恒帝,便遇上了这事。

李望舒话音刚落,陈恒帝的目光便又落在了她身上,带着一丝好奇。

这个古怪的西凉郡主,他这些日子不止听到过一次了。

她不是西凉段氏宗室之人,此次南陈之行,莫名其妙又低调,低调到无人通知南陈的鸿胪寺。

而且她似与苏家结了梁子,但被国师竭力保住了。

陈恒帝仔细瞧了瞧李望舒后,属实没有看出她哪里有特别之处,居然能得到国师青眼。

但他又感觉这女孩有些眼熟,眼熟到叫他莫名生厌。

她白净的脸庞和似笑非笑的双眼,莫名其妙的让他打心底里觉得可恶,觉得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