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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第324章

如果重来一次的话,索伦发誓,他一定会乖乖和伊米休去卡姆闻斯,实在不行,随便跑个什么公国王国也好啊。

绿叶摇曳着散发出鲜血和叶香混合在一起的气息,五个命运教会的人谨慎的围在他和颉斯尔·詹穆尔边上形成一个圈,抬手割下旺盛生长的枝叶以保证这个小角落永远不会被枝叶挤压到无处可去。

索伦捧着手心草草用宝石雕刻而出的灵摆。灵摆的一切都很草率,简单雕了个能用的六边长条形,草草系了根绳子就正式上岗了,至于宝石的来源……

颉斯尔·詹穆尔,一位德高望重的教会神史授课学者,他敲了敲自己那个最上端明显缺了一块的、空荡荡的手杖,压着怒火:“索伦大人,不要发呆。”

索伦有点绝望了:“我没学过灵摆怎么用。我只学过水晶球和铃铛……不是说水晶球最常用吗?我还背了配套的草药呢……”

“要不,”他试探性的朝周围一个个问,“我顶上去,你们试试?”

得来的答复是:“我不敢,索伦大人。”

颉斯尔看不下去了,他压着声音:“不是让你和命运之神祈求!更不是让你找琉!找了有什么用!我是说,你看看……那位……纪评先生,在哪里?”

索伦更绝望了:“我不知道怎么用这个……”

找人。

话未说完,灵摆主动亮起来了。

索伦:?

不是,我又被眷顾了?

灵摆从索伦手上自主飘起来,轻盈的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碎绿色的斑点一路从边缘往上蔓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灵摆吞噬、吃掉。

最后松散的苔藓失去支撑,在索伦震惊的注视中落在绿茸茸的地面上,很快和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他想说点什么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感觉有什么如哽在喉,咳嗽了一声,咳出来一滩翠绿的苔藓,然后是一滩、又一滩。

显然,松散的苔藓有那么一点在他喉咙里扎根了。

天呐。

……他想过他的很多种死法,比如死在海神教会一次次指派的任务里,被异端杀死,或者被污秽迷惑自杀,被切成很多片,又或者死于谁的暗害。

因为想过很多次,所以他也曾经想过会不会有一天,命运教会和生命教会干起来,他因为站在了命运教会这里又没有足够实力,成为了被最先开刀杀掉的那个,可能植物花草会汲取他的养分,野兽会啃咬他的躯体,就像是现在这样。

索伦决定开始说遗言了。

他断断续续的、心态很好的、又有点难过的说:“我还没有……体验……过……使唤……别……”

又是没等他说完,颉斯尔已把手伸进他的喉咙刨根问底扒拉出来在他喉咙里生长的东西,还好下手够快,也还好苔藓没有什么大型的根,尚没有深埋入五脏六腑,只是稍微伤到了索伦的嗓子。

索伦跪倒在地上,有点反胃想吐。

颉斯尔·詹穆尔不管他。这位年迈的老者往地上点了点自己的手杖,无形的波纹弥漫开,逼退了四下步步接近的绿枝叶。

索伦:?

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你你你你……你是……”

“命运教会前任主教,”颉斯尔很随意的笑了笑,望向周围同样震惊的四五个面孔,有种逗弄孩子的欢畅,“但已经是前任了,所以维持不了多久。”

索伦:“我不相信。你保底第二梯队。”

“唉。”

颉斯尔·詹穆尔无视了索伦的后半句话,有点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保密的要务已经在生死面前被远远抛掉了:“考虑到我们至今没有等来战争教会的救援,我合理怀疑……”

“怀疑战争教会也自顾不暇了?”

“不,”颉斯尔·詹穆尔看向索伦,也看向周围几个好容易歇下来,同样在看他的低梯队信徒,然后说,“举个例子,如果我死在这里,教会将不会有任何损失——因为琉立刻就能点一个新人顶上我的位置。只要神明的眷顾仍在,教会的底牌就永远不会减少,当然,也不会增加。”

他轻描淡写笑了笑:“所以我认为,战争教会有意不管。切西贝尔属于他们,死一个两个都很快就能补上,他们不大可能担心损失,但至今都没看见什么大的动静。”

“可能是因为普通的信徒已经被保护起来了,所以他们不在意剩下那些,但今晚这场意外发生的太突然,我更相信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们想插手,但不能插手。”

颉斯尔·詹穆尔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战争教会现任、以及前任、无数任大主教,都是一个人,也就是真理高塔的第九席,一个和其他学者如出一辙的疯子。只有他能让战争教会住手不管。”

我靠。

索伦几乎想骂人了,他怀疑其他人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底下人天天被真理高塔搞要死要活,现在你告诉我某一个教会唯一的大主教干脆就是十二席之一?

联想到某些小地方的贵族也经常和教会勾结起来欺压平民,他代入联想了一下突然觉得好多了。

他安静的等了等,没等到老者继续说,又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人敢追问,然后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命运教会地位很高的占命了,于是问:“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颉斯尔·詹穆尔平静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继续给你们举个例子,就当打发时间,反正也走不掉,我是不可能带你们杀出去的。老骨头杀不动了。”

“约……很多年前,真理高塔曾经有一位第二席,他认为生命开始和生命结束是一个循环,所以他要证明这个循环,得出生命走到尽头就会回到最开始的真理。”

索伦很适时的接话:“听起来很复杂,我是个蠢货,不懂真理。”

“天才的第二席设计了一个实验,实验内容是失去血肉的骷髅在某种情况下可以重新生出皮肤和血肉,并能逐步成长到婴儿期。他开始收养孤儿完成这个实验,后来孤儿不能满足他的野心,他开始抓一些教会的非凡者,再后来,他把目标转移到了一整个国家上。”

“被他盯上的是一个小小的公国,无名无姓。这次做的太过火,惹怒了真理高塔的首席,首席将他革名,定义他为‘叛誓者’。”

“这么说,”索伦道,“那位首席是个善良的人?”

“那位首席喜欢隐藏身份,四处撞运气,结交朋友,”颉斯尔语气淡淡,“很巧,第二席盯上的那个小公国里面就有首席刚认识的友人。”

索伦衷心道:“希望我的朋友也有一个隐藏起来的大人物身份。”

颉斯尔觉得他这样说很好笑:“你这个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像这样的朋友,你有足足三位。”

他慢条斯理的一个个数,微微笑起来:“帝国皇子伊米休,真理高塔第七席索斯德,还有最后一位,纪评先生。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确实运气好的惊人。”

除了纪评先生的以外两位,遇上了难道不是运气坏的惊人吗?

索伦无话可说:”您继续。“

“生命教会接纳了这位第二席,请他担任了自家教会的大主教,就像是第九席担任战争教会主教那样,”老者看见了索伦眼里的困惑,笑着说,”主教不是什么好差事,尤其是生命教会、命运教会的主教,很容易崩溃、发疯,最后死去。“

索伦觉得颉斯尔这话说的很有意思,偏偏要说生命教会和命运教会而不是所有教会,什么意思,其他教会就不会有这个风险?

他没有问出口,颉斯尔也没有为他解答的意思,而是笑着说:“生命教会接纳第二席的第二个原因在于,他们需要一个人来完成某项禁忌的仪式。完成这项仪式的不能是得神明眷顾的人,也不能是个普通人或者普通非凡者,那样太容易死去,作为交换,他们许以主教的位置,成功让不知情的第二席点头应允。”

这是表面的原因,用来骗掌控欲很强的皇室。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那位第二席的研究在无意中触及了权柄的分割。

令骷髅生出血肉、阻碍蛆虫啃食,自认天才的第二席肆意妄为,任性至极,他妄图将生命和死亡联系在一起,因此获得了教会的关注、真理高塔的驱逐,也因此收获一场死亡,死的草率而无声无息。

颉斯尔按下眼底复杂,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幸好他一向听话,从不越界。

牵连着命运的丝线无形无色,在他指尖温柔缠绕,勾连起周围5名正在认真旁听的低阶非凡者,从容的勒断了他们的脖子。

枝繁叶茂,鲜血味还没散出来就被极度缺乏养分的绿叶子吞噬,没了头的躯体连完尸都未能保存,在影响下成为供养枝叶的土壤,坠落在地,融化于地。

刚才还在眉眼交谈的熟人死的无声无息,索伦吓得一个激灵,眼看着那些绿叶吞噬了“养分”之后还想再贴近自己,绿色无声往脚下蔓延,几乎是本能的就想从地上跳起来,还没真跳起来就被边上的颉斯尔拉住。

“不会有事。”

颉斯尔嘲讽的看着那些绿色在逼近索伦的时候自动绕路,随即敲了敲手杖,把无视索伦却对自己耿耿于怀的那些绿色赶走。

索伦有点惊魂未定:“他们……你……”

这时候指责己方唯一的高战力并不明智,他及时把质问咽下去:“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颉斯尔笑着说,“你不是猜到了吗?我们聊了些不适合带出去的东西,所以我请他们闭嘴了。“

索伦混不了糊涂了,但他还能继续把质问咽下去:“……那,您还要和我说什么?”

“你不好奇你为什么安然无恙吗,事先提醒,我没有杀你,但也没有保护你,很奇怪,在我下定决心不保护你之后,突然你就不会再出任何危险了。连危险本身都会对你绕路。”

索伦僵硬的笑了一下:“这当然是因为命运之神的庇护,我对此心怀感恩。”

这是颉斯尔第一次觉得琉好像确实把眼前的孩子教的很听话。

这位命运教会的老者笑着,脸上的褶皱随着他的微笑微微抖动。

如果是平时 ,索伦可能会觉得和蔼,但现在见识了对方杀害人命的果决和突然后,他再也不这么觉得了。

颉斯尔说:“你总是很好运,你的命运像一条直线,只通向唯一的胜利,没有任何趋向死路的岔路口。命运为既定的结果书写巧合,如果我现在想杀你,是不是会立刻出现一位存在破局?“

索伦很想尴尬又害怕的笑一声,再说点赞美命运之神的话,最后夸赞颉斯尔的美德,说这都是无端的臆测,自己相信对方不会这么做。

但他看着老者平静的眼睛,褶皱枯竭的皮肤,忽而意识到对方是认真的。

我靠。

疯子。

这就是个疯子!!!!

就为了一个对命运的猜测就要杀人?甚至之前已经杀过几位了,联想到对方之前说主教不是什么好差事,索伦合理怀疑他面前的颉斯尔也快疯了……说不定就是因为疯了才从主教的位置上退下来的。

他磕磕绊绊的说:“我……我不是觉得命运不可靠,但我认为这样有点太草率了,我是说……”

他忽而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你……你刚才还没有说完!你还没有说第九席……”

“是吗?”

颉斯尔说。

“答案很简单,纪评先生要求他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