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像是被硬生生剜下去的伤口,我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就意识到,这就是雨的杀伤力。
它能腐蚀校车,自然也能腐蚀我。
之前车厢内那些水,大概是腐蚀校车时已经耗尽了蕴含的灵异力量,所以我摸着没事。
而如今这校车被雨淋的陷入沉寂,这些蕴含灵异力量的雨,便开始透过车顶,不断侵蚀我的身体。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么想着,我猛地一下将背包顶在头上。这背包虽然是Fbc的普通货色,但里面可是装了不少我从天神小学搜刮到的灵异物品,理论上这些玩意儿也能档上一小会儿。
我必须趁着这一点点时间,找到脱离这里的办法!
我在车厢内巡视一圈,却发现除了车厢内部越来越破败外,什么也没有。
要死在这里了吗?
开什么玩笑!
我咬牙再次冲回驾驶位,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有!
这么想着,我疯狂踩着油门。
然而,整辆校车却纹丝不动。
驾驶这辆车的关键根本不在驾驶位上,要驾驶这辆车, 就必须要控制住这辆校车内的灵异之物。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慌。
校车和公交车的结构差不多,发动机都在车屁股的位置,而发动机又通常是一辆车的核心。
所以,那个灵异之物,是否就藏在发动机的位置?
我不确定,但身上越来越多的灼烧感已经让我没有退路。
拼了!
大不了死在外面,反正留在车内也是等死而已!
这么想着,我便毫不犹豫地从开了一半的前门冲出去。
哪怕就算找到那个灵异之物,我也完全没有控制它的方法,现在也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
好在校车并不长,从前门跑到车屁股,也只是几步路而已。只不过车外一点遮挡都没,无数雨点拍在身上,好像浑身被无数把刀片凌迟一般,疼的我差点跪下。
跑到车尾,我一把拉起了引擎盖,大概是没了灵异力量的影响,这引擎盖直接就被拉起,就像一个临时挡雨棚一样翘起,挡住大部分雨水的同时,也让我稍稍喘了口气。
不过我的视线立刻就被引擎盖后的景象给吸引了。
里面自然不是钢铁铸造的发动机,而是人。
或者说,长得像人的诡异。
只见这方小小的空间密密麻麻地塞满了人,所有人的肢体都诡异地弯曲着,像是一堆被强行塞进收纳箱的布娃娃,用各种怪异扭曲的方式互相贴合在一起,一点缝隙都没。
人砖。
不知为何,我脑中突然出现了这个词。
所有人,不,所有人形诡异,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暴力挤压成了一块砖,互相抱死在一起。
我很确定它们不是人,因为如果这些玩意儿真是人,它们早就烂成一地肉酱了。
看着这意义不明,如同后现代抽象艺术品一样的玩意儿,我一时也有些语塞。
忽地,我注意到有个诡异的眼球动了一下,它脸色苍白,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年轻人,正一脸平静地盯着我看。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之前在校门口见过两面的西装男,那家伙也是普普通通,也是一脸平静,并且还有一定的交流能力。
能交流吗?
我听着头顶引擎盖上传来的的,噼里啪啦地雨点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犹豫的余地。
“这辆车该怎么启动?”我快速问道。
那年轻人的眼睛又动了一下,就像它真能听懂一样。
随后,引擎仓内传来几十道目光,那是被压成砖以后还能看到我的所有诡异的目光。
“这辆车该怎么启动?!”我提高声量,又问了一遍。
这次,这块人砖终于有了反应,只见所有看着我的,没看见我的诡异,都异口同声地说道:“鬼,吃…车,动…”
鬼,吃?
我懒得思索,直接问道:“是给你们吃一个诡异,然后你们就能发动校车的意思吗?!”
“五个…四个…三个…两个……三个!三个!三个!”这次,这块人砖的似乎起了争执,在七嘴八舌地说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又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要吃三个诡异?
我特么从哪给你找三个?!
而且你刚才明明说两个也可以吧?
我看着这块人砖,继续问道:“好,就算我有,你要怎么吃?”
“油箱…”这人砖里的诡异又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
它们和西装男的路数倒有点类似,说的话都很简短。
“好!你特么最好能开,否则咱们一起死在这里!”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然后便冲进雨幕中。
很快我就找到油箱的位置,在校车一侧,这里没有任何遮挡物,我也只能速战速决。
至于喂谁,我在刚才就已经想好,那就是陪我多年的老朋友。
之前在东瀛,因为无意中参加林中小屋的仪式,我背后的老朋友超级加倍,变成了俩。
可惜原本是双份的快乐,却随着刚才铜镜被打坏而终止。
我不知道铜镜能不能修复,或许可以,或许不行,但现在我必须活下来,为了我能活下来,这一路陪伴我的“老朋友”就只能作为代价献祭掉。
至于说第三个诡异,我没有。
就算有,也不打算给这辆公交车。
永远不要满足诡异的所有要求,这是我学到的诸多灵异知识之一。
而且我刚才也听到了,那人砖也说过两个也行,只是后面很快就改口罢了。
既然两个就行,那我就只给两个,而我也只有两个可以交易的诡异。
冲到油箱旁,我发现加油盖子早就打开,只是这里没有加油枪,而是一条耷拉在加油口的胳膊。
那胳膊的一头连着加油口,一头是一只惨白的手,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加油管了。
我举起那条胳膊,却发现摊开的手掌掌心居然长着一张布满牙齿的嘴。
终究还是诡异。
虽然没有任何说明,但我还是无师自通地举起那条软若无骨的胳膊,直接将手放到我的肩膀附近。
原本无力摊开的手掌,突然张开,然后像是抓住什么了一般,只听一阵吞咽声,我就觉得浑身一轻,似乎卸掉了什么重担一般。
一个!
很快,我又如法炮制,将这只手放在另一侧肩膀附近,又是一阵吞咽声,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的像一张纸。
把“老朋友”献祭掉,我离刻转身离开。
“少一个…”我听到背后有个声音传来。
于是我头也不回地喊道:“少尼玛!你最好能动!要大不了咱俩一起死球!”
这么喊着,我冲回了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