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很安静,只有祁繁凌的在用小勺子挖甜品,勺子跟餐盘摩擦的声音略显刺耳。
普尔顿家主眼神冷寂,他听到花简的话后一口拒绝:“刚来就走?不行。”
薄霖安静地低头吃饭。
花简:“干爸,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并不是跟你商量。”
‘当!’
普尔顿家主将刀叉拍在桌子上,怒道:“我说不行。”
薄霖冷声道:“你又吓到孩子了。”
普尔顿家主怒意一滞,他僵硬着头往一旁看过去,果然,那个爱哭的小丫头这会儿正有些无措地盯着他。
看到她嘴角粘着的奶油,普尔顿家主的怒意渐渐散了。
说到底,花简也是个孩子。
他收敛怒意重新拿起刀叉:“三天后,家里将举办一场隆重的宴会,你和薄霖以及小丫头这几天就待在这里,挑选礼服。”
花简:“什么宴会?我没同意参加宴会,这种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普尔顿家主冷笑:“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并不是跟你商量。”
花简怒道:“你这老头...”
“小花舅舅!”祁繁凌霎时瞪大眼看向花简,“不能打爷爷。”
花简哭笑不得地转头看她:“小花舅舅怎么会打人?我只是跟爷爷在商量事情。”
普尔顿家主听到这小丫头叫自己爷爷,眼中闪过满意。
“宴会上,我会把你 介绍给所有人,能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是普尔顿家族的合作伙伴,世交等等。”
“不必了,不需要。”
普尔顿家主这次没生气。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你在怕什么?从你踏入这个家你就在怕,怕普尔顿家族的人伤害你?”
花简定定看向他:“你侄子要杀我,我还要跟他和平共处,我不该怕?”
普尔顿家主:“你在怨我没有处置坎迪?你要知道,这才是普尔顿的生存法则。”
花简勾唇笑意不及眼底:“我很庆幸我不姓普尔顿。”
薄霖很头疼,他没想到一向性子绵柔的花简竟然会跟普尔顿家主争吵起来。
他插了一句话:“花简说的有道理,既然家主处理不好家里的事,花简这个外人还是先离开最好。”
“放肆!”普尔顿家主脸色阴冷似乎还带着一丝羞恼,“薄霖,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花简脸上最后一丝笑也收起来:“薄霖,带着繁凌上来收拾行李,我们离开这里。”
“你!”
普尔顿家主没想到花简敢这么不给他面子。
他冷声威胁:“花简,如果你踏出这里,你...”
薄霖转头出声打断他:“普尔顿家主的话最好别说出来,免得不能收场。”
不知道普尔顿家主怎么想,听到薄霖的话,他竟然真的没继续说。
可惜他不说花简还是不想留在这里。
看着花简上楼的背影薄霖轻飘飘出声:“家主虽然钱多的数不清,但是花简还真看不上你那附带威胁的遗产。况且,我的男朋友这般好,你不心疼他,我却不能让他在这里被你侄子欺负。”
“薄霖,你作为花简的男朋友忍心看他失去普尔顿家族?你应该很清楚做我的儿子能达到花简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薄霖垂眸淡淡道:“花简一向不是野心大的人,你所谓的高度只是你的追求不是花简的,况且就算没有你,他依然比绝大部分同龄人都要成功。”
“你只是花简的男朋友,某一天,你们会感情不合发生争吵,到时候你会厌倦他,因为他比你地位低而羞辱他,薄霖,你不劝说花简反而拱火实在是包藏祸心!”
普尔顿家主心中的恼恨几乎冲破他的头颅。
他只能将恼恨发泄在薄霖身上。
因为他实在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一个小小的坎迪,一次无伤大雅的爆炸。
他已经将证据交给警察,坎迪作为普尔顿家族的人,能在关键时刻找到人替罪。
普尔顿家主对于坎迪的手段其实非常满意。
花简作为其中并未受到伤害的‘受害者’,普尔顿家主完全无法理解他到底为何纠结自己不处置坎迪。
老者脸上闪过的狠辣,被养子忤逆的羞恼,还有一丝不解,都被薄霖看到眼里。
他很替花简难过。
“现在羞辱花简的是你,就因为他确实把你当成长辈,才会跟你吵这一场,如果他看重你的钱,此时他应该挤出笑脸欢天喜地的等着三天后举办的宴会。”
“就像你的侄子一样,家主自诩聪明,真猜不到他为什么生气?”
“当初,你解释自己为何离开阿沉女士,在我听来十分匪夷所思。”
“你怕付出感情,你更怕别人像你索取感情的回馈。”
“你枉顾阿沉女士对你的深情,以普尔顿家族波诡的形势做借口;20多年过去同样的招数再次用在花简身上,你这次以普尔顿家族残酷的生存环境做借口。”
“你想用钱和权势,将花简禁锢在你身边?”
“家主还是想想其他路子吧,或者再去找个视财如命的新养子,或许能更轻松办到。”
“不过,家主你这么挑剔,应该只喜欢像阿沉女士和花简那样重情心善的人。”
“你可真是矛盾,既想要别人纯粹的感情,又想要别人只爱钱,啧。”
说了这么多,薄霖有些厌烦了。
“这些话花简不乐意跟你说,但我却见不得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欺负他,坎迪那个狗东西如果再敢在我们面前晃,我一定让他枉活一场。”
薄霖语气中带着真实的杀意。
正说着,花简已经拎着行李箱下来。
小小的祁繁凌在他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严肃的表情出奇的相似。
薄霖眼中闪过柔软。
普尔顿家主看着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小孩都因为要离开而雀跃,他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开口。
花简面无表情道:“我们走了。”
普尔顿家主忽然转身,管家脸色一惊跟着他朝电梯走去。
一时间大厅里空空如也。
花简和薄霖面面相觑。
这一天,他们到底没走成。
普尔顿老头做事太阴,在他们说要离开时,整个庄园的车都消失了。
佣人更是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不出来。
而花简和薄霖安排人进来接,也根本进不来私人领地。
花简怒气蓬勃:“这老头挺适合强制爱,他要是把阿沉女士锁在这里,阿沉女士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薄霖也冷笑:“既然不让走,那就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是我们难受还是他那些族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