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进展了没？”
“嗯，大概问出来了一些东西。一个是‘杜鹃’，一个是‘半人马’，她们俩等会要去找‘大熊’，那人像是她们的上级？接头地点在……”
“……就这些？是不是我下手有点重，导致记忆模糊了？”
“可能……她们就知道这些。听起来，她们这个组织是很松散的，分成了许多支小队，每支小队单独行动。时间一到，所有人按指令同时发动攻击。”
“这是怕桑布的魔抗太高，所以采取了数量取胜的策略吗……也是，不然她们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想要彻底杀死女巫可不是件容易事。女巫的身体不存在一击必死的部位，就算脑壳打烂也能依靠魔力再生，因此只能靠魔法对抗魔法。
“她们主要是没出过学院，所以没见过冒险者是怎么和女巫战斗的。这事主要得靠技巧……”
蒂那又看了伊里斯一眼，笑着摇摇头：
“不过像你这样能靠实力碾压的情况，就不需要什么技巧了。”
“哪有，我的实力也是靠层层准备积累出来的。”
冒险者杀死女巫要靠高强度的物理攻击加上附魔装备的辅助，见习女巫们杀死女巫要靠人多力量大，这两种方式都是在和魔力恢复的速度做赛跑。而伊里斯杀死桑布的计划简单粗暴，就是用自己已经快要突破第五节预言的魔力，全面压制桑布的魔力。
要想达成理想的效果，还需要一点超常发挥、一点环境气氛的加成和升级过后的突破。
“问完了，那两个人也晕过去了，现在怎么办？杀掉还是……”
“小心，有人来了。”
距离桑布工坊不远的僻静小巷里，蒂那手起刀落，迅速终结掉两条年轻的生命。
“你……”
“快走吧。……尸体藏在这里了，你也记一下，别忘了。”
伊里斯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被蒂那塞到阴影处的两具尸体，手法非常随意，虽然这条小巷十分偏僻，没什么人会特意进来，但也很难称得上是周全的处理。
“……你真的没有在公报私仇吗？下手也太快了吧，我都没反应过来。”
“你搞清楚什么是公什么是私再开口吧。我好心来帮你，这可是纯纯的私事。”
“行吧，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难不成就这么直接去找那个接头人了？”
随着两人走出小巷，阳光逐渐洒在身上，周遭的路人和声音也大了起来。蒂那的声音混在嘈杂的环境音里，不仔细听很难听清：
“对，记得把帽子压低一点。”
“……只是这样？她们不可能互相完全不认识吧，这怎么可能蒙混过去？”
“如果不行，就直接打晕了拖走，然后重复刚才的流程呗。反正我们需要的是下一个接头人的情报，能问出来就行，不管用什么方法。”
蒂那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和走在后面犹犹豫豫的伊里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伊里斯考虑片刻，忽然发现自己和蒂那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赶紧小跑着赶上：
“这就是你的完整计划啊？想清楚，我们可没有‘吐真剂’这种神奇药水，你就那么相信你套话的水平？”
“放心吧。再说了，一条线断掉，我们随时可以换一条线调查。听刚才那两个人说的意思，这场刺杀计划涉及面相当广，毕竟是以数量取胜的思路嘛。”
“所以你觉得在这街上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个正在密谋刺杀的小团伙？”
“……嘘，小声点，你未免有点太招摇了，‘半人马’。”
“……凭什么我不是‘杜鹃’？”
蒂那走的很快，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伊里斯看她这么自信，叹了口气，还是选择相信蒂那的判断。
两人来到街道旁一个不太起眼的摊位前，摊位老板坐在小板凳上，完全没有起身招呼客人的意思，由于没有露脸，看上去颇有些神秘。
正当伊里斯思考开场白该怎么说时，蒂那装作不经意地朝摊位老板的方向看了一眼，嘴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咕咕，咕咕……”
“……你那是什么声音？”
“杜鹃鸟的叫声啊。”
“不是，谁说杜鹃是杜鹃鸟的意思了，它不是星座的名字吗？……啊，你是……”
“……‘杜鹃’？”
（居然听懂了！！！）
伊里斯一脸震惊地看着蒂那和摊位老板默契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纷纷转头看向她。
“我……我是‘半人马’。”
（好随便的接头暗号啊……）
“我是‘大熊’。话不多说，目前时间、地点暂时没有变化，但是我们的主力出了点问题——‘小熊’可能参加不了我们的行动了。”
（噗……‘大熊’和‘小熊’……）
“‘小熊’出什么事了？”
蒂那丝毫没有出戏，一脸严肃地询问道。
对面的‘大熊’同样一脸严肃：
“……她临时吃坏了肚子，暂时出不了门。”
“…………”
难得连蒂那都表现出深深的无语。
伊里斯只觉得两眼一黑，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对付错了人，是不是真的即便放着不管，繁星会也根本成不了事——
“……不是，你确定这不是什么借口吗？现在满大街都是魔药摊位，就算脑袋掉了都能有治愈药剂帮你接上，肚子疼？这算什么理由？”
“你先别急着生气，‘半人马’。”
“——”
听到这糟糕的代号，伊里斯更是一股怒气涌上脑门。
“……准确来说，‘小熊’是因为以身试药的过程中出了差错，暂时找不到解决办法。虽说幸运的是后果不是很严重，也就是吃坏了肚子的程度，但的确难以行动——”
“我们小队的计划是用魔药攻击吗？”
“啊？不是，是喝下能临时增强能力的魔药然后上去拼命……等等，我怎么感觉‘杜鹃’你有点怪怪的？”
见蒂那被怀疑，但怀疑程度好像还不是很深，伊里斯上去解围：
“你真的确定‘小熊’没有说谎吗？如果她临场退缩，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了就糟了，毕竟她为什么非要选在这个时候试药，试药失误的成本又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她无法行动呢？”
“呃，这个……”
（我就知道，只要说话语速一加快，对面就容易陷入思考进而怀疑自己。）
不知为何，蒂那有些不满地看了伊里斯一眼，伊里斯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一来二往中，‘大熊’的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
“……‘小熊’怎么样我不好说，但听说隔壁小队是真的出了这种事。‘蛇夫’因为害怕被卡毕业而退缩了，坚决不再参加我们的计划。”
“如果两边都少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合并？”
“你说的没错，那边也有这个意思，所以才会递消息给我。如果你们都同意，那就按照这张纸上的地址去找‘猎户’商议，商量好了回来找我。”
‘大熊’递过来一张写有摊位编号的纸。蒂那和伊里斯看了一眼，又互相对视一下，蒂那手起刀落——
“不是，谁让你把她也杀了啊？光天化日之下，你是一点也不怕被人发现啊？！”
“慌什么，你没看她之前也是这个样子，一动不动的。”
仿佛沉沉睡去了一般的‘大熊’被蒂那像摆弄人偶一样摆好了姿势，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神秘兮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