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里斯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一袋子沉甸甸的金币,伸手递给多拉。
这是她事前就准备好的贿赂,毕竟这协会里的底层人员只靠死工资根本挣不了几个钱,一个个都是一穷二白的,没人不会对这么一大笔现金动心。
还没等伊里斯打开袋子,多拉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双手惊慌失措地推诿着,连声拒绝:
“不行,不行,这真的不行!我不能收!”
多拉的最后几个字是轻声说的,语气极重,好像在刻意提醒着伊里斯什么。
伊里斯两眼一眯,脸上反而露出笑容:
“你想什么呢,这不是金币,是矿石。我听说你有个同学森林里有不少稀有矿脉,想托你帮忙完成一笔委托,这一袋子就是我需要的矿石的样本。”
听到伊里斯的说辞,多拉才如释重负地瘫坐下来,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抬头狐疑地看向伊里斯,求证她这话的真假。
伊里斯对她使了个眼色,表示这全是刚才瞎编的。
多拉沉思片刻,说道:
“我可以引荐你们二位直接见面,这个样本就不用通过我来转交了,不太方便。”
多拉一边说着,眼珠一边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好像暗示着这屋里不止一个监控在偷看。
伊里斯看多拉对这个袋子的抗拒程度,察觉到有人在虎视眈眈地等着抓她的把柄,一旦多拉接过去,不管袋子里放的是什么,可能都要被颠倒黑白。
(多亏她比较敏锐……)
伊里斯后知后觉地冒出了些许冷汗,顺着多拉的话,和她约定今天晚上就在黑森林见面。
“……没问题吧?”
“在您的黑森林见面,会不会……”
多拉还是存有疑虑,活脱脱一副被害妄想症的模样。
伊里斯摆出黑森林女巫的架子说道:
“任谁来跟我做交易,都是对方来黑森林面谈,没有我主动过去的。你这个同学当然也没有问题吧?”
“如果您认为没问题的话……”
多拉低下了头,看上去不怎么自信。
(难道她身上带了什么监听装置……?所以才害怕连累到我……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哪里密谈都没用啊!)
伊里斯还是相信黑森林自带的魔力屏蔽的。
在那个连天象都能改变的魔力密集区域,没有任何魔力信号能在未经森林主人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发出。
“……好的,我会按照您给出的时间转达。”
“嗯。”
伊里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深感刚才这一番话说的真不容易。
(还是在自己森林里说话比较痛快……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既然已知在这里的对话容易暴露,伊里斯自然也不会对多拉说更多,和她再次确认了一遍今晚的见面时间和地点就匆匆离去。
“…………”
伊里斯开门走出去前,又回头看了多拉一眼,多拉正俯身收拾着桌上的茶杯,那佝偻的背影仿佛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让人看了着实唏嘘。
(不好对我下手,就对我身边的人下手……连没什么来往的协会成员都要受欺负,真是……)
伊里斯一愤怒起来就忍不住冷笑:
“真是……撞我枪口上了。”
当天夜晚,黑森林刮着寒冷的晚风,多拉独自一人瑟缩地骑在扫帚上前往这个她多次接取委托的地方,在满月的月光下降落。
出乎多拉意料的是,迎接她的不止有被风吹起银发的伊里斯,还有她旁边站立的一位身形高大、五官柔和的神秘女巫。
多拉颤颤巍巍地向伊里斯询问:
“这是……?”
“这是我敬重的前辈,工匠女巫卢米。今天是我求她来帮我一起商量的。”
“晚上好呀,这是……”
“晚上好,女巫卢米,女巫伊里斯。我是女巫协会成员多拉。”
多拉条件反射般地做了自我介绍,伊里斯身边的卢米对她上下打量了一阵,友好地笑道:
“走吧,咱们都进屋说。今天晚上刮着风还挺冷的。”
“就是就是。”
伊里斯率先打开木屋的门进去,身后两人随行,最后又是多拉把门关上。
卢米调侃了一句:
“这孩子看起来经常干这种事啊。新人?”
“前辈真厉害,慧眼如炬。”
伊里斯夸奖了一句,又不好意思道:
“不过我也是猜的,没听她说过自己的事。多拉,你确实是协会里的新人吧?”
“嗯,两位猜的没错。”
多拉垂着头坐到两人对面,法斯端着热茶上来,在看到法斯那冷色皮肤的瞬间,多拉又被吓得身体一震。
卢米见怪不怪地捧起茶杯,对法斯点了点头当作示意,又对伊里斯笑道:
“每个来你这里的人都得为你这小僵尸惊讶。”
“没办法,法斯她就是这么特别。”
伊里斯一撩长发,同样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顿时身上暖和起来。她看向惊魂未定的多拉,笑道:
“没事,不用害怕,她是我的使魔。话说回来……”
伊里斯向卢米使了个眼色,又仔细打量一番多拉,询问道:
“今天在协会的接待室里,是不是有监控和监听设备?”
多拉没想到伊里斯问的这么直接,刚拿起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颤颤地点点头。
卢米看她这副不敢说话的样子,说道:
“没事的,以你身上这点小玩意,是做不到实时传输信号回去的,最多只能录音。要不我先帮你把身上的装置给毁了,这样你说话能安心一点?”
“啊……”
多拉抬起头,愣愣地看向卢米。
伊里斯那边满意地点点头,感叹道:
“不愧是卢米前辈,看一眼就能知道谁身上有没有小机关了。”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的吧?还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哎,没劲。”
卢米佯装嫌弃地摇摇头,看向多拉:
“怎么样,我帮你拆掉吧?还是说,你留着它们有用,打算当个双面间谍什么的?”
“没有没有……”
多拉慌乱地摆着双手否定,又看向伊里斯:
“我只是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但不知道具体方法,只能在日常生活中处处小心,不让她们揪到我的错处。您说是我身上有监控的装置……”
“嗯嗯,卢米前辈这么说,应该没错。”
“和格雷那时候一样啊……”
卢米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了一句,又抬起头来看向多拉:
“我还是帮你拆了吧。这种劣质的玩意,其实你换身衣服都有可能被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