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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潜刚才是被一口气吊着,才说了这样多的话,如今李渊既然已经应了,他彻底放下心来,身子便也有些撑不住了。

许秀给他重新开了方子,他之前气血瘀滞,方才一口血吐了出来,倒是好了不少。

李渊并没有久留,昨晚上秀秀同他说了这件事,让他今日配合自己,他忙得不可开交,还是挤出些时间过来了。

李潜这个呆子倒也还没有蠢到家,这样一番逼迫之下,总算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意,也不枉费自己说这些话。

许秀安置好李潜之后,忍着兴奋与林妙妙一起走了出来。

“妙妙你真是太厉害了!”她看着四下无人,便对林妙妙说道,“嘿嘿嘿,夏夏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高兴坏了!”

“这事轮不到你去说,”林妙妙拉了她一把,“反正夏夏一会儿便会过来,让李潜自己跟她说,知道吗?”

“知道,知道!”许秀连连点头,可是脸上的笑却怎么都憋不住。

“我真想拿个镜子让你瞧瞧自己的模样。”林妙妙摇着头,也不由笑了出来。

她们是真的为方夏高兴,李潜虽然笨了些呆了些,可他有一腔真心,夏夏的性子,让她们把她交给别的人,她们还不放心呢!

就是要李潜这样的,才不会哄骗了夏夏去呀!

笑了一会儿,林妙妙又说道:“这事如今只不过是个开头,就像皇上说的一样,两人若是想在一起,可不大容易。”

她们一边往玉灵阁走,林妙妙一边给许秀分析:“于君臣道义上,李潜是臣子,夏夏是皇上的嫔妃,于伦理道德上,李潜是子侄,夏夏是他七婶,这两层关系压下来,他们两个在一起难如登天。”

“不能像王昭容一样么?”许秀问道,“宫里面假死脱身,皇上封个公主便是了。”

林妙妙摇头:“这怎么能一样?王昭容去的地方是北越,北越哪里有人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可方家与淮安王府走得近,夏夏小时候经常出入淮安王府,人人都认得她,这样自欺欺人的手段,只怕在淮安王夫妇看来,是奇耻大辱。”

“那怎么办啊?”许秀一时间又愁了起来。

“这不是咱们能够解决的,”林妙妙安慰她,“皇上将此事告诉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会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

许秀是个不操心的性子,这件事就算想破头她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那么为什么还要费心去想呢?让太后琢磨去吧!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斤两,就像做饭一样,她自己做得不好吃,于是便毫无心理负担地交给了夏夏。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梅干菜饼:“吃吗?”

林妙妙咽了咽口水:“路上被人看见了不好,你自个儿吃吧!”

许秀也不客气,拿起一块边走边吃:“妙妙我告诉你啊,我现在可有钱了!等到夏夏和李潜成亲的时候,我就把银子都给她当嫁妆,免得李潜他家里人瞧不起夏夏!”

她吃完了一块又拿起一块,还往林妙妙眼前凑了凑:“咱们走小道,没什么人能看见,你也吃一块吧!”

林妙妙没禁得起诱惑,到底也拿了一块,两人脚下一拐,就转入另一条没什么人走的路。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不爱吃甜的了,幸亏夏夏手艺好,不管我想吃什么,只要说出来她就能做出来——哎,刚才说到哪里了?啊,对,嫁妆。”

许秀挠了挠头:“你别着急,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又能收到一大笔贺礼,到时候我再给你攒……”

话说了一半,她停了下来,妙妙如今是个太监的身子,自己提起这事,不是扎她的心吗?不过——

她盯着林妙妙左看右看,看得林妙妙心里发毛。

“你别乱想啊!”林妙妙警告她,“什么也不准跟皇上说,我和顾墨白这辈子都不可能!”

许秀摇摇头:“我不说,就是——”

妙妙现在这张脸清秀白皙,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和顾墨白在一起,让她很难不想起,自己藏在枕头下的小说里面描写的限制级画面。

她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主要还是要看你能不能重新接受他嘛,要是能的话,性别不是什么问题……”

林妙妙满头黑线:“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不正经的小说——”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声。

林妙妙一把将许秀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两人大气也不敢出,慢慢往后退去。

她还记得自己和顾墨白曾一起撞破了有人行凶的场面,她将此事深埋在心底,没有去做任何打探。

开什么玩笑,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卷入这些事里面,还活不活啦?秘密知道的越多人就死的越早,她还想活着看到秀秀的孩子长大呢!

许秀平常有再多的好奇心,此刻心中的想法也是和妙妙一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如今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拿性命冒险。

两人秉着呼吸往后挪,然而方才两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前面的树丛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有人冲着她们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管会不会惊动里面的人,拔腿便跑。

树丛后闪出一个太监打扮的人,他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丢到人群里完全不会被注意到那种。

他看了一眼还在微微晃动的灌木树枝,皱着眉头蹲下身子,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半块梅干菜饼,放入嘴里咬了一口。

树丛后传来挣扎的声音,他叹了一口气,将剩下的梅干菜饼丢到了地上,起身钻进树丛。

不一会儿那声音便消失了,微风吹过,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一角梅干菜饼被丢在地上,上面赫然印着一个血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