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李渊被兵部尚书绊住了,只能命姜公公先去玉灵阁说上一声,让秀秀不必等他。
一直到了戌时二刻,他才匆匆赶了过去。许秀见他来了,眼睛一亮,立刻就招呼他坐下,去和方夏一起端了饭菜出来。
“朕不是说过不必等朕了么?”李渊心里受用,脸上却不露分毫,微微皱眉说道。
许秀讨好地笑:“皇上您整天忙着国事,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臣妾心疼啊!”
李渊明知道她肯定是有所图才说这些话来哄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坐下一同用膳吧!”
其实许秀和方夏早就吃了一些,她不过是因为有事求他,所以才做出这幅样子的。听了他的话,她坐在桌边,盛了些饭菜,慢慢吃了起来。
她不说,李渊也只做不知,只是在许秀放下碗筷的时候,淡淡地问上一句:“秀秀是不是不舒服,为何今日只吃了这么少?”然后再亲自给她夹菜。
许秀不得不做样子继续吃,好不容易吃得差不多了,李渊又夹了过来。
几次三番下来,她装不下去了。
“皇上,臣妾真的吃饱了。”她把筷子往旁边一放,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了。
李渊笑出声来:“说吧,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许秀被戳穿也不觉得害臊,只是“嘿嘿”一笑:“皇上您看出来了呀?”
“你这样反常,朕若是再看不出来,那岂不是太没用了?”李渊说道,“你有何事,同朕说便是。”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许秀挠了挠头,“就是想问问皇上,太后娘娘身边那个俞公公,是个怎么样的人呀?”
她从太清宫回来之后,和方夏商量了半天,本来想着将妙妙从太后身边要过来,可妙妙自己不同意,她又不好替她做主,就只能侧面提醒一下李渊,最好让他怀疑上那俞公公,到时候他就不能在背后对妙妙搞小动作了。
“俞公公?你说俞全?”李渊皱眉问道。
许秀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唔……俞公公入宫多年,是宫里的老人了。母后当年刚入宫的时候,便是他在一旁伺候。”李渊说着,不由道,“你为何忽然想起来问他?”
“也不是忽然想起来,当初臣妾刚穿……刚被打入冷宫,宫中失火那一回,皇上要赐死臣妾和夏夏,就是俞公公过来传的旨。”许秀差点说漏嘴,“后来臣妾也见过他几回,不过最近都没见他了,不知他现在在何处?”
“他还在松鹤宫伺候着,不过现在母后更喜欢林公公些,所以他出来的便少了。”
“啊,那俞公公会不会因为林公公夺了他的位置,就对林公公生出偏见啊?”许秀小心翼翼地说道,“万一他嫉妒林公公,是不是会在背后使绊子啊?”
李渊听了不由觉得好笑,在她额上拍了一下:“原来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给俞公公上眼药,朕还当你真的心疼朕呢!”
“心疼呀心疼呀!臣妾当然心疼您了!”许秀被他看穿了,也就不再掩饰了,“只是皇上不觉得蹊跷么,林公公不过是个小太监,怎么就能碰到这样的事,桩桩都是奔着她去的,要不是有顾大人舍身相救,她只怕就要死了!”
李渊对此也有些疑惑,今日那些刺客,确实都是朝着林公公去的,反而并没有想要他这个皇上的性命。
但他没有对许秀说,只是笑了笑:“这些事你不必操心,朕自会查明的。”
许秀对他的话还是十分信服的,连连点头道:“臣妾当然相信皇上,只不过皇上整天顾着国家大事,这些后宫里面的龌龊,恐怕不那么清楚,所以才想着提醒皇上一下。”
“那便多谢秀秀了。”李渊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许秀往旁边躲去:“别动手动脚的!”
“怎么,刚利用完朕,这么快就露出本来的面目了?”李渊哪里能让她如愿,伸手一捞,把她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等会儿丫鬟们还要进来收拾呢……”许秀推了他几下,却没有推动。
李渊在她脸上偷了个香:“朕不发话,谁敢进来。”
话音未落,姜公公就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皇、皇上!”
李渊:……
他黑着脸放开手,许秀从他身上跳起来,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姜历城,如今你是越发没有规矩了!”李渊怒道。
姜公公心里叫苦,他哪里不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皇上,可这不是实在迫不得已吗?
“启禀皇上,松鹤宫来人禀告,太后娘娘起了高热!”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李渊一下子站了起来,伸手便去拿自己的大氅:“朕这便过去。”
“秀秀,你若困了便先睡下,朕晚间就不过来了。”他不忘嘱咐许秀,可一转头,看到许秀也在往身上套衣服。
“你这是……?”
“我也过去瞧瞧啊!”许秀说得理所当然,“皇上你忘了,我也是个大夫呢!”
说不定比你们太医院那个见了血就晕的王太医要厉害些,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李渊抿了抿嘴唇,最后点点头:“外面冷,带着手炉。”
等他们从玉灵阁里出来的时候,轿撵早已经准备好了,李渊先扶着许秀坐上去,自己才坐到前面。
“快些!”他吩咐抬轿子的太监。
等二人赶到松鹤宫的时候,王兆德已经给太后诊完了脉,见了皇上,连忙跪下请安。
“起吧,”李渊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去,“母后眼下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今日受了惊,眼下发了热,臣已经开好了方子,命下人去煎药了。”王兆德将方子毕恭毕敬地递了过来。
李渊接在手里,递给许秀。
许秀拿过来看了看,是中规中矩的退热方子,现在她没见到太后,也不知道太后究竟是什么情况。
“跟朕进来看看。”她正想着,就听见李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