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团如何?”
她们才一进屋,王昭容就忙不迭地问道。
“回娘娘的话,许宝林说绒团天冷了不爱动,是正常的,吩咐奴婢平时多注意些温度,别冻着绒团。”侍月笑着说道。
王昭容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皱起眉:“你呀你,本宫都叮嘱过你多少次,绒团那屋子里炭盆可是不能断的,你若是再不注意,本宫就罚你两个月的月钱!”
“奴婢知道了。”侍月低头说道。
“娘娘,御膳房送了午膳过来。”何嬷嬷在一旁提醒道。
“快摆上来!”王昭容也顾不得训斥侍月了,她穿了鞋子下地,拉着许秀便往桌边坐,“今日午膳怎么送得这样晚,本宫都已经饿了!”
许秀看着她刚啃完的鸡腿,心道她还是赶快回玉灵阁给王昭容找解药吧,她眼下这么能吃,不管落在谁的眼中,都大大地不妥。
“许宝林,今日你便同本宫一起用午膳,如何?”王昭容笑着问她。
“多谢娘娘美意,只是臣妾今日出门的时候,和夏夏说一会儿便回去,想来夏夏此刻应当已经做好午膳在等臣妾了。”许秀婉拒。
王昭容瘪了瘪嘴:“说的也是,吃过方宝林做的饭菜,这御膳房做的委实就有些平淡了。罢了,你想回便回吧,侍月,把昨儿吕公公送来的那匹缎子拿过来!”
她皱眉看着许秀:“平日里见你穿红色的衣裳习惯了,今天怎么穿了这样一件,一点都不好看。”
“是不是内务府那边又克扣你们的用度了?你先把这匹缎子拿回去,本宫下次见了吕公公,定要问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她指着侍月怀中的一匹绸缎说道。
许秀看过去,又是红的……
“多谢娘娘,不过内务府并没有克扣臣妾,是臣妾瞧着这件衣裳好看。”许秀连忙说道。
王昭容已经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汤,听她这样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的审美不大行。”
许秀:……
等她从雍华宫出来的时候,白芷手里捧着那匹绸缎,王昭容又塞给了她两对红玛瑙的耳坠,让她回去戴。
“你这样年轻,自然要穿些鲜艳的颜色。”王昭容虽然年纪也不大,可在许秀面前,一直以姐姐自居,“瞧瞧你现在这一身,实在是有些小家子气。等到后日宫宴的时候,你可不能再这么穿了,否则淑妃岂不是要得意死!”
许秀:“……敢情娘娘是因为淑妃爱穿绯红色,才让臣妾也穿绯红色的啊!”
“那是自然!”王昭容丝毫没有觉得不妥,甚至还傲娇地抬起下巴,“你虽然长得也就一般般,可还是比淑妃那个贱人好看些的,本宫就是想看她比又比不过,说又说不得的样子!”
许秀:……我多谢您嘞!
她知道王昭容说话一贯不好听,也没有和她计较,带着白芷便出来了。
“娘子,这料子奴婢瞧着,倒是比之前内务府给您送的还要好些呢!”白芷跟在她身后,说道。
“那是自然了,她位分比我高,东西当然也比我好。”许秀说。
“不过奴婢瞧着没有姜公公之前给您送的衣裳好!”白芷又补充了一句。
“姜公公送的那可是皇上……”许秀说了一半,忽地止住了话头。
方才被王昭容有孕一事惊到了,她也算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就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眼下再想起李渊,倒也没有像昨晚上一样如鲠在喉了。
李渊喜欢原主是真的,可他喜欢自己,就不是真的么?
他对自己的好是真的,容忍自己的无理取闹是真的,冷厉外表下只展现给自己的温柔也是真的。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许秀拍了怕脑袋,算了算了,她都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动心了,管他什么真假,自个儿过得舒服不就行了?
眼下最紧要的事是王昭容这边,李渊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她再一次成功给自己洗脑打气,想着夏夏之前说要做糍粑,加快了步子往回走了。
“表妹。”
刚转过一个弯,许秀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了一个阴魂不散的声音。
她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僵硬地转过身去,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来。
“真、真巧啊,骆公子,您、您怎么在这里?”
御书房里,李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皇上,您莫不是昨晚上冻着了?”姜公公立刻捧了姜茶上来。
李渊揉了揉鼻子,接过来喝了一口,并没有放在心上。
“朕之前说的,你们可都明白了?”
李泽、李潜和顾墨白应道:“臣弟\/臣明白!”
“那么便去吧,”李渊淡淡地说道,“既然那酿酒师傅的大名在朕面前三番五次被提起,就将人带进宫来让朕瞧瞧。”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正巧后日便是宫宴了,现酿酒怕是来不及,若有酿好的酒,一并带进宫来,若是真如传言那般美味,这宫宴上自然要用的,那酿酒师傅也不必出宫了,留在宫中做御用酿酒师吧!”
“这样一来,这些酒便不会流落在宫外,皆能收到宫中!而那酿酒师傅往后酿酒的时候,臣弟也能趁机接近他,仔细查看这其中有没有猫腻!皇兄英明!”李泽还是第一次被委以这样的重任,不由跃跃欲试。
“此事不得冒进,凡事拿不定主意,便问顾大人。”李渊叮嘱了一句。
“臣弟明白!”李泽大声应道。
“朕听闻你要给老九送信?”李渊忽然问道。
李泽缩了缩脑袋,他知道皇兄与九哥之间一向不大和睦,此刻听他提起,不由有些害怕他生气:“皇兄……是从何处听见的?臣弟、臣弟之前是有想过,可听闻如今往那边去,路途凶险,便、便作罢了……”
李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朕想着,如今老九那边环境苦寒,是应当送些东西过去才是。朕已经命太医院配置了不少冻疮膏,并一些治疗风寒的药,想着差人给老九送去。你若是有什么信想要送,朕可以一并命人带过去。”
“真的?太好了!”李泽听了高兴不已,“皇兄,臣弟就知道您面冷心热,心里一定还是惦记着九哥的!您等着,臣弟这就回去给九哥写信!”
“朕和老九之间积怨已久,若你说了这些东西是朕准备的,只怕老九不会收下。”李渊说道,“你暂且瞒着他吧!”
李泽其实很想在信中好好夸赞皇兄一番,让九哥知道皇兄对他的手足之情,可听李渊这样说,也知道他说得在理,若是九哥为了一时意气,将东西都扔了该怎么办?还是慢慢来吧!
“臣弟知道了!”他说道。
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想要再说什么,忽然有人匆匆进来,行礼之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众人只见李渊脸色骤然一变,起身连大氅都来不及披上,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