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们进来。”谢玉朗声。
外面几乎是跌撞着进来三名官员。
三名官员的官袍脏污不堪,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脸上也都是尘土,乍然看去是真的辛苦。
“大人,请大人恕罪!”
三名官员跪倒,声声泣血。
正中的桌案后,谢玉神色淡然,目光无波。
崔凤突然觉得不太妙。
谢玉的声音回响在正堂之上:“本官不知原来三位大人竟是如此辛苦,先前所令倒还真是唐突了。”
“……”
堂下三名官员的哀求一顿,紧跟着喜形于色:“多谢大人——”
谢玉抬手止住,“本官还不知道三位大人如何称呼,又是各司何职?”
“下官何玉,主粮备。”
“下官方鸣,主东城税利。”
“下官张和,为巡火司。”
三人先后道。
谢玉先看何玉,道:“难怪适才本官问询城中还有多少粮草时语焉不详,何大人可知数目如何?”
何玉道:“大人,若是下官没记错,城中粮仓储备共计三万担,足够军民百姓支撑三月之久。”
“是吗?”谢玉问。
“是。”
何玉断然,可却发现谢大人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另一个官员。
那名官员他不认得。
谢玉看的是上官云,上官云道:“大人,下官在辎重粮草入库时查了粮仓内所储备粮食,看似确是三万担,但下官令破勘发现至少有三千余担是麸皮。”
“拿上来。”
随着上官云低喝,外面有侍卫捧着测量出来的麸皮奉到谢玉面前。
谢玉扫向何玉,何玉面色陡然泛白。
“大人,不可能,这不可能。”
“大人,下官不知啊。”
何玉呼嚎。
崔凤也擦了擦面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汗水。
“不急。”
谢玉道,又看向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的方鸣:“你主管东城税利,本官进城时看的清楚,东城大都是富户商贾,虽说战时无暇他顾,性命若草芥,不免有礼仪失态,可你代表的是我大炎官员的体面,就是这样往人家富户商贾跟前露面的?”
“大人,下官知罪。”方鸣叩首。
谢玉转再向张和:“你们看,张大人的辛苦就是众所周知了,巡火司辅阳门关安护之责,天热无雨,常有火灾,即便是在本官所辖的并州城也时不时的起火烧铺,若巡火司慢一刻,就不知道会烧毁多少人家。”
“本官来时看到有火光冲起,怕是城中有火事吧?”
谢玉和颜悦色,张和也暗暗松了口气:“大人说的是,火事刚灭,下官就急忙赶来,不想还是晚了。”
“本官一直以为为民之官才是好官,张大人确是表率。”谢玉语气赞许。
“大人谬赞,下官不敢。”张和只道。
谢玉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实情嘛。来人,给张大人看座。”
晚到的三名官员,两名被斥责,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置,这一位却是几番嘉奖。
旁边的官员们恍然明悟。
这是大枣棍子一起下啊!
张和身在局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也感觉到旁边官员看他的眼神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