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王爷对王宜修说:“惊华,以后我会加倍补偿她的。”
王爷的声线是柔和的,然而吐露出这些字眼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愧疚。
“妾身明白,医居那边已经都交代了,近来她喝的坐胎药都不会生效。”
“好。”
王爷挪了挪身子,又道:“你替我想想,这香叫什么名好。”
王宜修眨了眨眼眼睛,掩饰轻微的不自然。
“这是王爷对妹妹的一片心意,‘凝心香膏’。”
王爷骤然叹了一口气,或许也是觉得讽刺,黯然道:“便叫这个名字吧。”
王宜修见状,转移话题道:“王爷近来少去绛华苑了,可怎么也不去瞧瞧陆妹妹?”
“罢了罢了,她年初伤心得紧,执迷不悟,偶尔去瞧她一次,也跟个木头似的不会说话,元安五岁了,玉博也三岁了,见到我就一个劲儿的躲,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教养孩子的。”
说到后面王爷颇有几分恼意,王宜修知道一味劝他去也是无用功,干脆闭嘴。
“妾身会多劝劝妹妹的。”
话音刚落,便有一年纪极小的小太监一脸惊慌地走到了外间来。
郑公公赶紧拦住,轻喝道:“小福子,什么事呐这么冒失,没瞧见王爷和王妃说话呐吗?”
十二岁的小福子慌乱道:“不好啦师傅,明奉仪刚刚没了!”
“什么事啊?”
郑公公见王爷发问,连忙走到了里头禀报。
王爷与王宜修并无一丝意外,甚至还能一起淡然地喝茶。
“知道了,好生安葬吧,给明安家报个信,她母家遥远,再送些银子去接济。其余的后事就交给王妃去办吧。”
“奴才知道了。”
于是,一个入府十余年却一直不起眼的女子,就渐渐在王府后院消失,甚至没有一个人怀疑她死亡的不寻常。
而她到死或许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因是什么,亦或者以她的聪慧是明白的,但却无力反抗。
就像残花落入水中,除了逐水漂流零落成虚无,不会有第二种结局。
折琼阁的明月倒影在水中,上面漂浮着枯萎的花惊起波澜阵阵。
王桂舟临水自怜,当水中的月亮破灭时,她却仍然不敢看天上的明月。
“又病死了一个,我能在王宜修的手下活这么久,也算是第一人了。”
回首见已经熄灭的丫鬟房间,不觉冷笑,白绣,一个被萧惊华拉拢的丫头,果然和主子一样张狂粗浅。
来日自己必坐收渔翁之利。
三个月后,八月中秋团圆之夜。
永安王府的许奉仪平安诞生了府上的第七位公子。
年迈而病重是陛下对于这个皇孙的出世很是欢喜,给他取名为“玉修”。
王宜修通过夏祈安得知,王贤妃的病似乎没有恶化的迹象了。
“陛下迟疑了,王贤妃恐怕真的还有出来的那一天。”
王宜修不屑嗤笑摇摇头,陛下真是错了,如今早已经是你死我活,父子之情,只是他病危时候的幻想罢了吧。
一切皆如所有人的预料,三个月后,京都入了冬月,众人进宫赴宴。
晚间回到府上,四人才进了破尘苑坐下,萧惊华便好没力气地嘲讽六王妃。
王爷与王宜修只是劝她,又忙叫小福子端上了醒酒汤来给她醒醒。
“呕,福公公,你这汤什么味儿啊,真是恶心!”
然而萧惊华只轻轻端起来碗,闻到那气味就直犯恶心,怎么也喝不下,吓得小福子连连请罪。
王爷三人于是都喝了几口,都觉得没什么奇怪。
陆巧笑忽然一激灵道:“你不会是有身孕了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