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苦涩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斑驳了眼前的一切。
或许如今这般窘境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肆意的悲伤吧。
想到这儿,青漪觉得有些讽刺的可笑。
谁会想要这样的便利呀。
“该死”
捡起手边的石块,随手朝着远处的树干投掷过去,便转身回了内室。
论一个合格的婢女该有的职业操守。
忍冬偶尔有但不多。
青漪回内室不久,忍冬便端着饭食紧随而来。
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该怎么宽慰小姐,劝小姐多吃点。
无意间瞥到路旁的树干,感觉很是奇怪,定睛一看,却被吓得一跳。
一颗石块竟深深地嵌入了树干里去。
身为将军府的奴仆,好歹也是见识过世面的,自然看得出这是人为。
“我天”
想到小姐方才离开膳堂,似乎是回了院子,连忙朝着院落走去,一心只想着尽快确认小姐的安危。
“小姐”
院子里空荡荡并没有人。
忍冬放下饭食,待进了内室,才看到软塌上坐着的青漪,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姐,我喊你,你怎么不回答我”
“嗯”
“府里是不是进了贼人”
“嗯”
青漪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于忍冬说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只是机械性的回复罢了。
不想却踩了忍冬的尾巴。
“什么,府里进贼了。”
一瞬间忍冬的音量抬高了八度,却也将青漪的心神拉了回来。
“府里怎么会进贼,脑子是拿来用的,忍冬”
将军府要是进了贼,谈何守护景氏王朝。
“那小姐刚才...”
确实是自己无心之失在先,索性直接转移了话题。
“你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院门口那棵树都快被石块打穿了,总不能是石头自己长进去的吧”
对于自己的推断忍冬颇为自信。
“你看着我”
青漪从软榻上起身,走到忍冬面前,直视着她。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听令行事。
“然后呢”
忍冬听话的盯着小姐,但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然后你个头啊”
青漪屈起手指,在忍冬额头磕了一下,便去了院里。
她一直坐在窗前,自然看到了忍冬放在院里石桌上的饭食,尽管没什么胃口,可接下来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容不得她任性。
“好痛啊,小姐你手劲怎么这么大”
忍冬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抱怨着,猛然间,福如心至。
“对哦,小姐”
怎么就独独忘记了这一茬,若论起功夫,贼人都不一定打的赢小姐诶。
可惜,她的功夫就不能与小姐相提并论了。
太子府
确认送去阳城的信还来得及处理。
景云瑾的精神也放松不少,一大早接二连三的事情接踵而来,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骤然放松下来,倒是有些困倦。
放弃回房睡个回笼觉的打算,带着一大早收到的信件直接去了书房。
在等待早膳的时间,靠在椅背上小憩了一会儿,才觉得精神清明不少。
不禁感叹,这段日子以来的懈怠俨然成了一种习惯。
以前为了事务忙几个日夜不得休息,也不曾像这般精神不济。
如今阳城那边的消息收到了,看样子也到该收网的时间了,着实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是时候打起精神迎战了。
早上收到二皇子的信件时,只大概看了一眼,确认有所收获,便急着去处理昨日送出去的那封信了。
现在总算可以认真看看这封信了。
和上一世一样,六皇子果然对于灾情的数据部分进行了瞒报虚报,只是这数据上又同上一世有一些出入,似乎比起上一世更令人咂舌。
至于这证据的来源,二皇子在信上也做了简略的说明。
大概就是六皇子听从了淑妃的游说,直接将二皇子当做了自己的小厮一般使唤,一应公文都由二皇子接手进行书写,而六皇子只管拿去誊抄一遍,便当做是自己的产出。
之所以会发现这种情况,是二皇子无意间撞见了送信的小吏,看到了那些将要派送进京的折子,才发现的这个问题。
本来同去的那些人就都是六皇子的人,对此情景自然见怪不怪,毕竟不用自己写折子,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怨言呢。
而唯一一个还算刚正的人,却因为职责问题,只负责外围的赈灾工作,根本接触不到这些文件类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有所察觉。
二皇子发现问题后,便立即写了信,让人加急送到禹京,希望景云瑾这边可以提前了解到问题所在,能够在关键时候给到一些必要的帮助。
景云瑾时刻关注阳城的事,也是正有此意。
六皇子愿意虚报是他的事情,但是他贪污的行为会直接导致那些本就困难重重的灾民陷入更大的绝望中,他不会允许,也不会坐视不管。
他会根据实际情况用自己的手段去帮助那些陷入困难的人。
而拿到证据帮助二皇子,只是其中一方面的目的。
“鱼上钩了,按之前的计划走,务必在六皇子他们离开阳城后,立刻衔接上去”
“是”
但愿他依仗着前世记忆做的事,能够给那些困苦的人,一些简单的安慰。
如今就等着阳城的事情彻底了结以后,他们一行人回到禹京。
到那时,各方势力齐聚,真正的斗争也就要开始了。
他也可以直接与淑妃对上,过过招了。
然后这世间,万事万物不是只有一种答案,时局瞬息万变,蝴蝶扇动的翅膀可以是一场风,一季雨,更可以是一场绝望杀戮。
最好的计划永远都是随机应变。
阳城
“收手吧”
这是林承之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不知道说的第几遍。
却没有一句真正被景云行听进去。
“若你执意不肯收手,那我只能书信一封送进景宁宫了”
看着一脸阴骘,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的景云行,林承之表面上不停歇的劝说着,实则已是有心无力。迫不得已只能搬出姑母做以威胁之举。
“你敢”
不想之前一直无动于衷的景云行,却被这句威胁之话触怒。他竟直接从主座上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承之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而丝毫没有防备的林承之,被景云行打的一个趔趄,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得以缓和身形。
眼下这情形实在不适合多言语什么,可林承之却必须迎难而上。
“你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吗”
“你以为我是今日才知道这件事的吗”
“若当真能劝得住你收手,那这书信被我送进景宁宫就值。今日挨你这一拳就值,总好过弹劾的折子放在龙案吧”
林承之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就不信这般,景云行还要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