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阮静妡可太会了,她兴奋地抢先答道:“我们十三岁前每个五天就会上五天的课,课程的时间大概是三个时辰,余下的时间我一般会看话本子。”
“你就知道话本子,天天看画本子难怪现在脑子那么笨。”阮静妍忍不住吐槽,还没等阮静妡还嘴,她转头跟范盈月说道:“我和三妹妹平常都会约着一起下下棋、交流一下师傅们布置的功课。”
这当然是阮静妍瞎说的,她和阮静姳只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练武,哪里还有空干别的事情。
阮静妡捂嘴偷笑,就算她没有恢复记忆得知几位姐姐会武功这件事情,在她记忆中,二婶也是整日拉着二姐姐和三姐姐一起在校场练武。
她偷摸去看过,那时正好是夏天,她看到二婶拿着一把长枪舞得虎虎生威,十分有气概,而两位姐姐在烈日炎炎之下,顶着一张晒红的小脸,可怜兮兮地拿着大铁锤在不停地挥舞。
她那时候还十分同情两个姐姐,觉得她们没有一点自己娱乐的时间,就连大热天还要在大太阳底下苦练武功,实在是太可怜了。
现在恢复记忆之后,她发现自己才是最应该可怜的人,家中除了母亲和三婶之外,只有她一个没有学过任何武功,她惊觉自己才是真正的小丑。
范盈月缓缓点头,这么看来三位妹妹的生活跟她差不多,只是学习的时间多了些所学的功课也比她多不少,怪不得她们没有时间练习女红。
几人说话间,阮静姝也将范盈月的绣品研究好了,心中已有计较。
她放下绣品,缓缓开口说道:“盈月表妹的绣工放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正四品官员和勋爵家中能够比得上你的,也就只有樊侍郎家的大姑娘以及张御史家的二姑娘了,表妹尽管放心就是。”
范盈月本来解开的疑惑又重新回来了,她虽然对自己的女红有信心,但她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的实力也就算得上称个“好”字,怎么可能称得上顶尖,更不用说是在京城这种藏龙卧虎之地。
阮静姝看出她心中的疑虑,悠悠地向她解释:“京城中的大家姑娘们都更加注重提升自己的知识和才情,她们认为女红这种可以交给下人做的活计,只需要寥寥知晓就行,无需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上面。”
除此之外,她们还一致认为做太多的女红会对她们的眼睛、脖子和腰都产生损伤,她们日后即便是出嫁,也就是在婚服上象征性地动上两针。
而一般正四品及以上官员的女儿都是当正头娘子,作为当家主母她们要做的事情,不管是打理内宅还是辅佐相公的官场之路,亦或是教育子女都用不上女红这项技能。
于是渐渐地京城中的大家姑娘们除非是真的对女红感兴趣,很少有人会在这方面用功。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京城中官宦小姐们的娱乐项目十分丰富,她们一般很少会连续好几天呆在闺阁中不出门。
她们会经常约上要好的手帕交去城外的庄子上小住几日,在那里赏景游玩、骑马打猎,不要太舒适,而且还会时不时去参加马球会,打打马球、玩玩捶丸,锻炼锻炼身体。
除此之外,京城各家是时不时就会以各种由头举办宴会,今天开心就邀请相熟亲近人家,找来戏班子或者乐师怡情助兴,聚在一起乐呵乐呵,明天不高兴了也要邀请几个人一同发泄心中的苦闷。
有那么多可以享乐的活动,除了天生喜欢清静的人,很少有人愿意闷在房中跟那些扯不断理还乱的丝线作斗争。
而各家夫人们也是这样从少女时期过来的,十分能够理解年轻人好动不爱静的性子,都不会强迫她们一定要在女红方面达到什么程度。
这番话让范盈月大开眼界,她感慨万千,“果然京城就是跟外面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
“所以盈月表姐完全不需要担心你的女红会拿不出手,虽然夫人们不要求女儿会女红,但是精通女红在百花宴上还是很吃香的,各家夫人都喜欢找一个娴静温柔的儿媳妇,表姐这样的她们肯定争着抢着要你。”阮静妡安慰她。
范盈月刚升起的惆怅就被她大胆的发言给冲淡了,只留下淡淡的羞涩。
“我还有一事想请教大姐姐。”范盈月诚恳地看向阮静姝。
阮静姝温柔地注视着她,示意她尽管说来。
“大姐姐可以帮我出出主意嘛?我是想绣个大的屏风,但是时间肯定是不够的,但若是只绣个香囊又太小家子气了,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现在预留的时间确实尴尬,范盈月像是没头的苍蝇着急不已。
阮静姝沉思片刻,很快便有主意,“不如做个桌上屏风吧,既不会太大也不太显得小气,而且实用性也高。”
桌上屏风?范盈月眼睛一亮,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本来想要绣个扇子,但是扇同“散”,寓意不好,在这种大好日子中送人肯定会遭到嫌弃的。
桌上屏风的大小也就跟一把扇子差不多,所需时间应该也相差无几,她肯定能够在百花宴前完成。
她欣喜地拉着阮静姝的手道谢:“多谢大姐姐,大姐姐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阮静姝浅笑着反握住她的手。
“奴婢请各位姑娘的安。”阮静妡抬头看到惜云手捧着账簿正在端正行礼。
她十分惊奇,难不成惜云那么快就将那些乱成一团的贺礼给归置好了,这才不到半个时辰,也太迅速了吧。
“惜云姑姑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范盈月急忙起身,亲自搀扶她起来,“我还要多谢惜云姑姑,要不是姑姑前来帮我,我只怕是三天都整理不完那些个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