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中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不知道承恩公府是怎么发家的。
这周家原先不过是偏僻之地的小官人家,若不是走狗屎运,先帝爷是个体弱多病的,一直未有子嗣,先太后急病乱投医找来玉泉观的和清道长替秀女测算八字,如今的周太后就是因八字易生养才被选进宫中。
说来也奇,周太后进宫两年后还真怀有身孕,十月怀胎后生下明佑帝也就是当今圣上,在明佑帝还是王爷时又将自家侄女当今的恭妃塞进王府,恭妃也是极有运气地生下二皇子,皇上碍于生母和二皇子的面子才封了周家承恩公的爵位。
但是骤然得势的周家仗着太后的势,做出横行乡里、欺男霸女、侵占民田等事情,但是碍于太后的势受害者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除此之外,承恩公府还特别爱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恶心人,即便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总是让他们自食恶果,他们也从不长教训,像跳蚤般一直顽强地蹦跶。
再者周家因为两任宫妃得势而尝到甜头,他们家就将这个传统发扬光大,硬是利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将家中姑娘硬塞到勋爵显贵、高门大户里,因宫中太后压着,那些人家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
这些出嫁女到夫家之后也是各种动作不断,弄的是家宅不宁,自此以后满京城的官宦勋爵都唯恐避之不及,就怕被沾上后像块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赵子荪涨红一张脸,厉声喝道:“笑什么笑!都不许笑!再笑本公子就不客气了!”
在场众人却不以为然,还有人起哄道:“怎么不客气!可是让国公爷在朝上参我们一本嘛!”
听到这话,人们笑声就更加大了。
在场众人不是勋贵人家就是官宦清流的子弟,谁人不知承恩公府就承恩公领一个虚职,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上奏弹劾。
况且就算是能够面见皇上,难道还能弹劾他们不敬公府不成,就算真闹到皇上面前,也是命人为难尚未出阁姑娘,如同市井小民做派的承恩公府丢人,他们只不过是仗义执言罢了。
“你们……你们都给我等着!”赵子荪见事情不妙,自己的任务算是失败了,灰溜溜地放下狠话,逃窜出去。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你,赵公子可别让我们等太久哦!”不知是哪个促狭的朝着赵子荪的背影喊道。
阮静姝郑重福身行礼,柔声道:“静姝感谢诸位仗义执言。”
“阮大姑娘别客气,我们都知道你的为人,退亲这点小事别放在心上。”
“是啊,是啊,我们都知道姑娘是个温柔娴静、知书达理之人,这个赵子荪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若是敢再来纠缠姑娘,看我不一脚把他踹飞。”
凉亭中人七嘴八舌地宽慰阮静姝,一同声讨赵子荪。
“既然诸位公子如此热情,静姝姐姐不若留下来跟公子们一同作诗论画。”跟在阮静姝身后刚才一直未出声的一个面容清秀、有些弱不禁风模样的女子说道。
那些个书生公子听了这话眼睛一亮也来劲了,都出言邀请阮静姝留下来,平日里他们可是没有机会在阮静姝面前表现,今日若是表现得好说不定能抱得美人归。
到时候美人在怀,又有文国公府这个岳家的提拔相助,即便再不成器也能有个大好前程,人生也都圆满了。
阮静姝淡然微笑道:“本不该拂诸位的美意,只是家中兄长和幼妹已在亭外等候多时,想来是有要紧事,静姝就先行告辞。”
“哎——”还有人想要阻拦,但是话未说出口就被旁边的人捂住嘴巴。
“你干什么呢?没听见阮大姑娘说,她哥哥在等着嘛。”那人将“哥哥”二字咬得极重。
“哥哥又怎么了!连自家妹妹与友交往都管嘛!”那人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说完才一脸惊恐地捂住嘴,“哥哥——难道是……”
见到旁边之人沉痛地点点头,他一脸庆幸地向好友道谢,真是救了他的一条小命。
阮景熠少时虽才华出众,但是锋芒逼人,行事手段十分狠辣,让人闻声而退。在场众人中即便没有在他手上吃过教训,也久闻其盛名,不敢再仗着小小的人情妄图让阮静姝留下。
如今虽然阮景熠已经收敛气势,表现出谦谦君子的模样,但是他的形象在这些公子们心中已经根深蒂固,难以忘怀,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想被阮景熠记住,更不想与他发生冲突。
跟在阮静姝身后、刚才出言挑拨的女子眼露狠厉目光:呸!一群孬种!怕这怕那的,还想抱得美人归呢,做梦!真是白吃那么多米!长得跟熊似的,胆子比老鼠还小!
阮静妡看到大姐姐搬出大哥的名号之后,那些个公子哥们都惊魂未定的样子,用手戳戳阮景熠,捂嘴偷笑道:“大哥这名号真是好用,所过之处人人退避三舍!”
阮景熠还是温和地笑着,轻柔问道:“四妹妹最近可是太悠闲?不若我帮你找些事情做?正好你年岁不小,是该跟母亲学习些管家事宜了。”
“大哥,我错了,你别去母亲那儿说嘴,我闭嘴还不行嘛。”阮静妡不敢嚣张,赶忙做小伏低、各种讨好,现在的各项课程已让她筋疲力尽,再加上学管家之事,她可怎么活呀!
大哥之威怎容得小妹挑衅,自然是要让她好好涨涨记性,别一天到晚招猫逗狗、净做些惹人嫌的事情。
阮景熠见她不再作怪,恢复乖巧的模样,只不轻不重地拍拍她的头,让她安分些,便也放过她。
躲在另一边凉亭小憩、不经意间听到全过程的某人,不由得挑眉:原先只觉得阮家大姑娘纤纤玉指白玉无瑕,甚是好看。就是这性子太过软弱、不堪大事,没想到内里竟是个呛人的小辣椒呢。有趣,真是有趣!这次出来一趟还是有些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