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在一瞬间降临,轮椅上坐着的人猛然吐出一口黑血来,手背的青筋像是蚯蚓一样蠕动。
他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剧烈呼吸着,一旁的修士急忙翻找储物袋。
盟主手指放在面部,几乎将薄薄的一层皮肉拉扯着,隐隐有拉脱的迹象,他嘶吼着,几乎破音。
“药呢!我的药呢!!!”
那修士急忙找到一个乳白色的玉瓶,正要递给他之时,被盟主不经意间打翻,褐色的丹药散落一地,微光之下,透露着一股血红之气。
盟主浑身颤抖,痉挛着,汗水混合着泪水,不管不顾地将地上沾染灰尘的丹药吞下,似乎没能缓解他的痛苦。
他大口喘息着,急忙伸出双手,将地上的丹药悉数捧起,狼吞虎咽吞下,直到痛苦缓解,弓着的身才缓缓放松下来。
一旁的修士直接傻眼了,他第一次见温和的盟主露出这样的神情。
一道光线落在少年的侧颜,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盯着他,而眼底翻涌着疯狂与阴翳,跟往日发病的时候大相径庭。
莫名的,修士的背脊上爬上一股凉意,屏住呼吸,他急忙跪地求饶,额头磕在地面上,直到鲜血淋漓。
“盟主,盟主大人,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求您饶我一命,我一定不会乱说话的……”
“嗯,你退下吧。”盟主嘴角带起一丝笑意,似乎是放过了他。
那修士快速起身,奔向开了一点缝隙的房门,双手搭在了门上,只需要一点点力,就可以推开房门逃离这里。
金沙一般的水袖刺穿他的头颅,鲜血喷涌而出,芳华仙子慢悠悠从屋外踏进房间,艳丽的嘴角上扬,嗤笑。
“盟主大人什么时候心软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要是走漏了风声,你可担待不起。”
警告的意味十足,这让盟主眉心一跳,“修真联盟的事情自然有我来解决,你作为苍蓝书院的弟子,这样随便出手,真的好吗?”
一丝淡淡的光线落在门口,杀意涌现,这正是盟主的灵力,就算她不出手,这人也不会活着走出这个屋子,啧啧啧。
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对自己人都般残忍。”芳华仙子收拢身躯躲过,随意摆了摆手,眼底带着深意的笑,“不愧是你。”
不狠的话,怎么会当上盟主呢。
这一坐还是几千年。
芳华仙子指尖勾着发丝,找了处空位坐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自己爬上轮椅,又恢复了刚才那虚伪的模样。
“自己子孙后代的皮,用的可顺手?”
盟主破天荒的没有怼她,端坐着身子,道貌岸然,“同一血脉,自然是不错,人族不能没有我。”
昆仑掌教献祭了自己的全族,而眼前之人也好不到哪去,将自己的子孙后辈豢养到一处,方便随时更换躯体。
看,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存在,明明行的苟且之事,总得披上一层华丽的糖衣,虚伪又自大,自然,她也不例外,芳华仙子收敛了笑意,回归正题。
“那焚生剑主如何,是否能拉入我们黄泉醉梦的阵营?”
因上一任剑主是黑羽暴君,当下出现的路子瑶,她倒是挺感兴趣的,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下一个他。
若是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当做牺牲品了。
“看似目光懒散,但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对修真联盟没半点兴趣。”盟主抬眸叹道,“倒是可惜了焚生剑,跟了这么一个废物剑主。”
不识抬举。
闻言,芳华仙子没再说话,直到阴影中出现一个人影,低哑的声音像是沙砾一般。
“道主有令,焚生剑主要活的。”
要活的,简单也简单,难也难,总归是留口气就行。
芳华仙子与盟主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愕,只听那人继续道。
“计划正常进行,不得有误。”
之前那句话还不算难,但加上后面这句话……
比登天还难,计划一旦实施,根本没有活口,但道主要留个活人,这简直是个烫手山芋啊,盟主和芳华仙子眼底暗流涌动,已经开始寻找计划的漏洞了。
…………
阿瑶带着大黄和筷子,走在了月长垣一伙人的桌上,上面的吃食就普通的一些,总归味道是不错的。
“不是,小师妹,你现在来抢食?”月长垣双手捂面前的几个盘子,护食的紧,和盟主他们一起吃,肯定是吃的好,总归是比他们好。
一言难尽啊,阿瑶长叹一声,筷子已经落下了,“山猫吃不了细糠。”
尝了一口,还不错,荤素搭配,嘎嘎香。
几人对视一眼,上前扒拉开了月长垣的手臂。
阿瑶抬起了头,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布上了一层禁制隔绝了声音,道,“有个坏消息和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总归是没有好消息呗,
紫灵想了想,还是先听前面一个吧,“说说坏消息。”
“灵微双活了,成了死灵神殿的月灵圣女。”阿瑶看向紫灵,就怕第一个找的就是她的麻烦,肉身与神魂合为一体,修为也得重修。
这也算是意料之外,能当众将人的神魂救走,总归是大势力才有的手段,花堰宁修长的手指轻敲茶杯,问:“不好不坏的消息呢?”
这才是重点。
“我和盟主会谈,也就吃了个饭,看芳华仙子跳了个舞,没有得到啥重要消息……”
众人:“……”
月长垣心直口快,当众诋毁,“那修真联盟的盟主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酒囊饭袋?”
“他们应该是有自己的计划,但小师妹是个外人,自然是不能随意透露的。”雪华笙想的比较通透,但如今鱼龙混杂的局面,似乎都在警醒众人。
有情况,大大的情况。
是好是坏也说不清。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龙吟的师尊狂刀第一人--洪狂澜,此刻正死死盯着大黄的俊脸看。
龙吟眼角一跳,对上师尊的眼神,“怎么了师尊?”
许久,洪狂澜都没有说话,眉头一挑,有些不爽,“一条狗长这么俊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