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守卫囚笼的兵士又换了两位,不然萧凝丝一日来了三次,纵然再傻呆的人也能看出有问题,那兵士远远的看见萧凝丝笑道:“萧姑娘大晚上的怎么还来了?”
“哎,这不是睡不着么,来看看他,诺,刚刚本姑娘没用完的酒和肉分给你们点,晚上还有点凉,暖暖身子!”
“姑娘真是来的巧,这刚刚有点犯困,正好喝两口提提神!”另一个兵士笑嘻嘻接过萧凝丝手中的酒和肉,两人坐下便打开酒囊一人一口喝了起来,萧凝丝邪魅一笑,转身进了小帐子。
“凝丝!”宝音早就听见动静坐了起来。
“王爷,您先将胡子清理一下!”萧凝丝递给宝音一把小刀,宝音接过摸黑胡乱将下巴上的脏乱胡须一点点刮下,萧凝丝不时看着外面喝酒的两个兵士,见他们一个一个倒在地上,萧凝丝闪身出去,先将一个兵士拖进帐子,又出去将另一个兵士拖进小帐子,从他们身上找到开铁笼的钥匙,将铁笼打开,宝音慢慢从铁笼中爬出,在笼中待了四个月,他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他活动了下手脚,萧凝丝已将两个兵士的衣裳扒下,给自己换上,又来帮宝音换上。
大帐门口,守卫的兵士远远看见穿着兵士衣裳一高一矮的两人走来,并无多疑,例行问道:“半夜为甚出营,可有令牌?”
“大汗密令,恕兄弟不能说!”萧凝丝亮出金色令牌,守门兵士不敢再问,连忙开了营门。宝音和萧凝丝快步出了大营疾步往东行去。
往东走了三四里地,果然看见十几匹马,看见两人过来,众人下马迎上来,正是后奈和军师南定带着人等在这里。
“王爷!”
“王爷,南定终于盼到您出来了!”众人上前施礼,宝音忙一把扶住南定,不让他行大礼,南定做萨纳都军师多年,比胡和鲁年龄都大,宝音很尊重他。
“不要多说,我们先回,哲布发现追出来就麻烦了!”后奈提醒道。
“对,先回大营,王爷上马!”南定亲手拉过一匹马,看着萧凝丝将宝音扶上马。
“驾!”十几匹马绝尘往东向苏赫大营去了。
苏赫狼师十万,乃胡和鲁的嫡系军队,一直都只听命大汗胡和鲁,护卫萨纳都的安危,哲布当上大汗后,担心苏赫不是真心臣服,护卫萨纳都便都换上了他最信任的人,一直将苏赫放在萨纳都以东与达兰台相邻的地方,因苏赫与达兰台的首领硇干向来不和,哲布打算用硇干来与苏赫互相牵制。
草原一马平川,没半个时辰,十几人纵马来到苏赫大营,苏赫早就得了消息率领众将迎出来,众将领站成一排单膝跪地:“恭迎宝亲王!”
“众位将军都起来!”将领们站起身,拥着宝音进得大帐,等宝音坐下,众人才依次两边坐下去。
军师南定坐在最上首位置,看着宝亲王激动的说道:“王爷今日出来定是想好了?”
“本王惭愧,辜负了军师!”
“王爷言重了,南定跟大汗多年,一心为石勒布从无半点私心,如今哲布虽为大汗,但他自继位以来,日日笙歌、不思进取,周边的部落虎视眈眈,萨纳都危在旦夕,如今王爷肯振作出来主持大局,南定欣慰也高兴!”南定低头沉思一霎,站起身走到帐中看看宝亲王又看看苏赫说道:“苏将军,老夫如今再无疑虑,时机到了,我们不能等天亮哲布醒来发现宝亲王不见了,那时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伤亡,所以老夫请大将军护着宝亲王现在立刻打回大本营去,大汗临终遗旨尚在大本营,宝亲王归来,是时候宣读大汗的遗旨了!”
“苏赫一生效力石勒布,却无端遭哲布猜疑,哲布所为,本将军早就有了疑心,愿听从宝亲王号令打回大本营,恭听大汗遗旨!”
“多谢军师和苏将军,若他能好好做这个汗,宝音本无意与他相争,可他日日醉酒寻欢,早晚将石勒布带进深渊,为石勒布,宝音也不可再沉沦下去,宝音愿和诸位共同守护萨纳都的每一片草地和每一个子民!”
“末将愿追随王爷!”
“末将也愿意追随王爷!”
“末将也愿意。。。”
众将领纷纷起身跪地行礼,宝音站起身,“好,苏将军即刻点兵五千,趁热打铁,去大本营,记住不要声张,悄悄走,时刻注意达兰台动静,别被人钻了空子!”
“嗻!”
苏赫点奇五千人马,护着宝亲王和军师南定悄悄摸回大本营,此时临近黎明,大本营还一片寂静,看来宝亲王的离开,哲布还未察觉。
“伊德日你守在这里保护好宝亲王和军师,本将军先带三百人,趁他们不注意,直进大帐先将哲布控制,如果顺利,我会让人来通知你们,如果势头不好,你护着他们赶紧先回大营!”
“不将军,伊德日去,将军留下!”
“你留下!本将军去,不要争,听号令!”
“嗻!”
“将军小心!”
三百人俯身悄悄尾随在后,等巡逻队走远,苏赫和他的随从大摇大摆走到大本营门口,守卫的兵士看到他高喝“什么人?”
“苏赫有急事面见大汗!”苏赫亮出令牌。
“苏将军,大汗还未起身,请苏将军在营外等候,小的进去禀报!”
“不必禀报了,你将这个交给大汗,说本将军来过就行!”苏赫营门前站定,手里捧着个包袱,里面不知道是甚。
“将军扔进来吧!”
“你他娘的懂不懂规矩,给大汗的东西有一点闪失你担待的起吗?”苏赫随从怒道,吓得守卫赶紧将营门打开一条缝,头还没伸出来,苏赫一把推开营门,将守卫打倒在地,另一守卫见势不好,还没来得及喊叫,也被一掌打晕在地,随从将营门打开,三百人蜂拥而至,留人看守营门,其他人跟随苏赫快速奔向大帐。
畅行无阻一路来到大帐门口,守卫兵士还在纳闷,不等反应,已被闪身上来两人打晕,大帐依然火烛通明,酒气依然还未散去,那如雷鼾声也依旧一声接着一声,可怜那哲布还没醒过神来,已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你是谁啊?敢闯大帐绑本汗,知不知道你这是灭九族的死罪?呜呜。。。”哲布的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晓得势头不对,忙睁开醉醺醺的眼睛仔细看,不是他日日防着的苏赫又是谁!
“迎宝亲王和军师进来吧!”苏赫回头,兵士答应一声跑出去,一会大本营便沸腾起来,宝亲王和军师被一队人马护着走进大帐,反应过来的将领匆匆拿了兵器撵进大帐,看哲布被苏赫绑缚在地,没一个人敢动。
宝音走到帐中站定,军师回身对着跟进来的哲布的将领高喝,“先王有遗旨!”众将领面面相觑,宝音第一个跪下来,苏赫跟着,众将领纷纷跪下来,大本营的将领见状也跟着跪下来,哲布猛然抬头疑惑的看着南定!
军师南定走到桌案旁边,将桌案移动掀起下面的地毡又揭开一层地毡,露出一块木板,下面有个盒子,军师取出盒子铺好地毡,又将案桌移回原位。将盒子放在案桌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羊皮展开。转身面对跪在地上的宝亲王和众将领们高声诵读出来:“蒙长生天庇佑,我石勒布称王百余年,开疆拓土,护佑子民家畜生命,生活安逸得百姓爱戴。。。 。。。宝音人品贵重、敦厚纯良,我奉长生天旨意将王位传于嫡子宝音继任为王!”
军师话落,全场哗然,哲布的将领不服刚要说话,苏赫起身举刀护在宝音身边“这乃先王遗命,谁敢不服便是造反,本将军这把刀乃是先王所赐,反叛者格杀勿论!”
哲布口中塞着东西,惊恐的看着军师和大将军苏赫,宝音上前示意苏赫拿出他口中的布“你有何可说?”
“这遗旨是假的?先王临终前你为何不拿出来?现在弄个假遗诏来哄骗大家!”
“泰亲王,本军师来回答你,如果先王临终前,本军师拿出此旨意你会奉诏吗?先王如何死的你最清楚,先王还病着你便急于调兵遣将将大本营围了个滴水不漏,大汗前一时辰刚刚服了药,你不听劝阻非要进去探视,你进去不过半刻,大汗便伤病复发不治身亡,你究竟对大汗做了甚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此遗诏大汗亲口说过,不见宝亲王不得宣读!”
“那宝亲王来时,你为何不宣读,为何要等到现在?”
“宝亲王来时,我还未跟宝亲王说两句话,你便急不可耐将人绑了起来,我那时拿出遗诏,你会奉诏吗?不会!那时我若拿出遗诏,我和宝亲王早就没命了!”
“你究竟对父王做了什么?父汗怎么会死?”宝亲王双眼通红上前站定,看着哲布问道。
“关我甚事,我不过问问父汗伤势如何?。。。”
“他撒谎!”一个侍卫走到宝亲王面前跪下来“宝亲王,他撒谎,那日小人当值,小人看见泰亲王进去时脸色不好看,多了个心眼绕到大帐后面悄悄听着,泰亲王进去后便质问大汗,要死的人了,为何还不赶紧将汗位传给他,他说大本营已在他控制下,宝亲王回来也是个死,早晚石勒布都是他的,我还听见大汗问你要作甚?然后便听见大汗呜咽之声,一会便没了动静,还听见泰亲王说,本王不用你传位,你死了这王位自然是我的,大汗是被泰亲王害死的!”
“你胡说,本汗没做过!”眼看事情败露,哲布气急败坏大喊大叫,额角青筋突显恨不得咬死揭露他的这个兵士。
“哲布你忤逆不孝,竟敢弑父篡位,你就是个畜生。。。”宝音气的一脚将哲布踢倒在地。
“我的儿啊!。。。”哲布的母亲,乌仁哈沁披头散发闯进来,扑过来抱住哲布“你们要造反吗?这可是你们的新大汗,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
“将她拉开!”宝音冷冷说道,众将领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大汗的命令,你们没听见吗?”军师南定上前一步,苏赫第一个反应过来,“来人!”
“在!”
“将先王后拉开!”
“嗻!”帐外进来两个兵士伸手将乌仁哈沁拉到一边按住她。
“你们大胆,我是先王王后,敢对先王后无礼,你们这是犯了诛九族的死罪!”乌仁哈沁拼命挣扎。
“你还知道你是先王继后,王后乃草原之母,当以守护我草原为己任做我草原儿女们的标榜,可你纵子行凶,明知道他王位得来不正,亦不加以阻止,他即已为王,每日纵情声色亦不加以劝导、阻止,你自私自利、自以为是,身居高位,却只图享乐,眼睛里没有我石勒布,只有你自己的儿子,你已不配为我石勒布王后,今日起,继王后乌仁哈沁不再为我石勒布继后,还做你的先王夫人吧!”
“胡说,我是先王亲封的王后,你没有权利夺去我的封号。。。”
“本王没有权利,弑父篡位的哲布有吗?军师已宣过父汗遗旨,本王即刻起已经是我石勒布的大汗,将她的嘴堵上!”宝音转身走到帐中,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将领们,“众将领也是被哲布蒙蔽,本汗不会怪罪,但自此刻起,若还执迷不悟,助纣为虐,便是忤逆先王,反叛石勒布,别怪本汗重罚!众人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哲布的将领声音三三两两。
“好,众将请起!”宝亲王只当没听到。
看着众人纷纷起身,才继续说道:“你们都是我石勒布的好儿郎!我们的先祖历尽千难万阻,才在这萨纳都扎下根来,我们的部族是这草原最英勇的部族,每一处草场,每一片草原,每一只牛羊,都是我们一代代石勒布人英勇战斗好容易争取来的。
长生天庇佑下,我们是这草原最富足、最强壮的部族,但我们不能因此便高枕无忧,我们的周边,各大大小小的部族如群狼环伺紧紧的盯着我们,我们懈怠,便是将我们好容易得来的大片的草场、牛羊、甚至我们的女人和孩子都置于危险中。
哲布做大汗四个月,都干了什么?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他日日酗酒、夜夜笙歌,我们世代先人打猎是为习武强身、精进武艺时刻准备抵御外敌,可他哲布却将打猎视为玩乐戏耍之事,他这样的头狼会让石勒布有明天吗?”宝音停下,看着众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