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咯噔,咯噔…
皮鞋踢踏的脚步声响起,教室内凭空出现一个面色严峻的男人。
地中海发型,白衬衫,灰长裤,手握散发寒光的戒尺。
“新来的学生找位置坐好,现在是考试时间,还剩半个小时交卷。”
云望牵着死机状态的钱一鸣坐到最后一排,光洁的桌面上浮出两张试卷。
他扫了一眼,很正常的高数,但不应该出现在高中试卷上,属于大学阶段课程。
“你会做吗?”云望问向身旁的大学生。
钱一鸣呆滞的垂下双眸,顿时看花了眼,仿佛有两个旋涡出现在眼眶中一直打转。
“我晕字…”
云望笑了笑,奋笔疾书,不一会儿,他就写到最后一道大题。
“老师,我做好…”
倏然腾起的火焰将他写满答案的试卷烧了个干净。
男人握着锋利的戒尺疾步走来,冷冷看着重新浮出的崭新空白卷,抬手一滑。
“撒谎!”
云望的头硬生断裂,咚的砸在桌面上,鲜血染红了纸张。
“啊啊啊啊!”
张清清吓得花容失色,跟着反应快的三名男生夺门而逃。
下一秒他们又横冲直撞的冲了进来,皆一愣,心理防线彻底垮了。
“我要回家!”王赛喊得撕心裂肺:“放我们出去!”
“扰乱考场。”男人蹙起眉,举起戒尺又是一挥,人体瞬间四分五裂,连惨叫都没发出。
一声闷响过后,杨世黎倒在地上陷入昏厥。
男人俯下身,咯咯咯怪响着转过头,用戏谑的眼神盯着面色苍白的钱一鸣。
“为什么不动笔,是不会做吗?”
钱一鸣翕动着嘴唇:“不…不是…”
“那就快写。”
男人的脸紧贴在卷子上,盖住了大半,诡异的笑几乎咧到耳朵根。
钱一鸣红了眼眶,“呜呜”了几声,隐忍着不发出声音。
掌心里的手冷冰冰的,让他更加绝望。
不是因为没人救自己,而是云望又死了,当着他的面死了。
可钱一鸣想不到办法救他出去,这些题他真的不会做,太难了…
就在这时,一颗头挡住了男人的视线,四目相对。
钱一鸣怔住身形,不可置信的使劲揉了揉眼。
修长冷白的手指紧抓头颅发丝,拿面目可憎的头硬生逼退了男人。
钱一鸣颤颤巍巍的看向断了头的身体,猛地一个抽气,仰头不省人事。
“我遵守你的规则,但你耍赖,我很生气。”云望把头按在脖子上,扭了扭。
男人惊恐万分,比他更像鬼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他慌忙挥舞戒尺劈了又劈,想要把这只比他强大百倍的邪祟驱除。
开裂的肥硕身体瞬间愈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云望一手抓住钱一鸣,一手抓住杨世黎,慢步走到门口,把残骸都依附触手上。
“听说这里的十年是外界的一天,所言属实吗?”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男人颤抖不止,恐惧中有着一丝疑惑。
云望目光怜悯:“没有价值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随着话音,男人顿时被灼热的金色覆盖:“啊啊啊啊!!”
邪祟化为齑粉,一股微风吹过,天台寂静无声。
云望抬腿踢起即将坠地的臞文书,张大嘴巴一口将其吞到肚子里。
还有一只…
算了。
……
14年前的深夜,陇艺高中。
“记住我说的,你只要握住笔就好。”郑思绫千叮咛万嘱咐。
她凝视着韩博,深情眼眸宛如一池春水:“我们要一起考上北桥,一起努力,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韩博重重点了下头,神情坚韧。
郑思绫做了几次深呼吸,与韩博一同握住老旧的粗铅笔,低声喃喃重复。
“笔仙笔仙,你在吗。”
不久后,交叉手指间的铅笔缓缓动了,画了一个黑色的圈。
郑思绫欣喜于色:“能不能帮韩博在一个月后的高考拿到年级第一?”
第二个圆圈自主画了出来。
这时,半耷拉的韩博忽然直起身子,触电般松开了手,惊得郑思绫喊了一嗓子。
“你干嘛啊!这样它会生气的!”
“韩博”不言不语,装起旧铅笔疾步往教室外走去。
郑思绫焦急的“哎呀”一声,自己也不敢多做停留,跟着小跑出门。
书桌旁,被挤出身体的韩博一脸茫然,灵魂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片刻后,他猛然回过神:“思绫,你去哪了?!”
一切场景开始变换,周围坐满了学生,他一个都不认识。
“认真听课!还想不想考高分了!”
韩博注意到讲台上的地中海男人在对他说话,下意识端正态度…
“韩老师…韩博!”
郑思绫抱着教科书小跑到发愣的韩博面前,亲昵的挽住手臂,与其散步在英江校园内。
“刚才想什么呢?”
韩博感受着清晨的徐徐微风:“没什么,只是在感受生命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