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柠瑶进来,一眼就看到已经穿戴整齐小梅已经挑好衣服,身后的床铺早就已经被铺的整整齐齐。
“小姐,我帮你梳洗打扮吧。”
慕柠瑶扫了一眼小梅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一套,难怪皱巴巴的。
小梅姐姐的衣服一直是干净整洁,从来不会把这种衣服穿出门。
刚刚扫了一遍小梅的穿着,一抬头直面一道凛冽的视线。
慕柠瑶挠了挠自己蓬松杂乱的头发,不解地问:“怎么了?”
小梅伸出一个手指,指着小姑娘的脚道:“鞋子,小姐你没穿鞋子。”
说着,又狠狠瞪了一眼慕柠瑶,转身跑回到床榻边,弯腰捡起一双绣鞋。
慕柠瑶非常识趣地坐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梳妆台上的凳子上,乖乖地悬着自己的一双小脚。
一动不敢动的模样,眼含秋波似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拎着一双鞋子走过来的婢女。
小梅看着自家小姐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也不忍心像往常一样念叨小姑娘一样说她。
只是闷不做声地蹲下去帮小姑娘穿鞋子,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开口:“小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慕柠瑶乖巧道:“嗯,我知道了,一定不会有下一次。”
小梅抬头看着小姑娘这副乖巧的模样,心里堵得慌。
小姐也才十二岁而已,怎么就碍二少夫人那个毒妇的眼,想要毁了小姐。
那个毒妇!
幸亏小姐聪明,要是真让那些人得手了,她的小姐……
“小梅姐姐,你最近怎么总是哭啊。”
慕柠瑶伸手揉了揉蹲在她身前小梅的头发,无奈道:“小梅姐姐哭得我心里发疼,别哭了好不好。”
小梅哽咽道:“好,听小姐的。”
穿完鞋子后,小梅起身,用昨天洗漱剩下的凉水净手,用帕子擦了又擦。
她的小姐啊平日里头最爱干净了,小梅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来。
要是她拿捧过鞋子的手给她梳头发,小姐准会生气的。
正当仆妇在门外头等的无聊的时候,门“嘎吱”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大小姐洗漱未免太快了些吧。
“劳烦嬷嬷打盆温水过来,记得稍微烫点,小姐喜欢热点的帕子擦拭。”
仆妇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铜盆就被塞在她怀里,力度大得离谱。
“嘭!”门又被重重地关上了。
“唉!”现在倒好,自己今天是一下子就把大小姐和大小姐身边的小梅姑娘给得罪了个干净,不过她本就是二少夫人那边的人。
一个快要嫁出去的小姑子,哪里比得过将来府中的主母,自她被自己的丈夫带进这府中都快一年了,满眼都是泼天的富贵。
要是她能借此攀上二少夫人,将来……
看着去而复返的小梅,慕柠瑶打趣道:“小梅姐姐,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小梅给了慕柠瑶一个白眼,除了小姐还有谁能令她心急又无奈。
拿起一把木梳子,小梅注视着铜镜中艳丽的小姑娘道:“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发髻。”
“简单些,待会方便。”慕柠瑶看着镜中的自己,顺手拿起一支银簪子。
看着自己手里奇怪的簪子,与寻常精致细巧的发簪截然不同,小梅顿了一下,面色犹豫:“小姐,你又要——”
“嗯。”慕柠瑶点点头,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子,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自己的发尾。
她从来不会放过伤害自己的人。
旭日透过层层雾气,射出缕缕阳光,点点阳关跳跃在早起行人的衣裳上,肆意涂画,渲染出一副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图景。
听着侍卫的汇报,正在与自己对弈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傅斯冽笑了一声。
见他这般模样,坐在一旁静静把玩着茶杯的一个红衣男子,出声道:“斯冽,看来你看中的这个小姑娘不太聪明。”
“怎么说?”傅斯冽看向好友,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那么多种反击的方法,偏偏选了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红衣男子反问道:“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傅斯冽并没有回好友的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小姑娘倔的很。”
同时被偏爱的有持无恐。
听着这似是而非的话,红衣男子不解地摇了摇头,不过看着傅斯冽这般模样,也知道照着好友的性子是不会解释了。
红衣男子也学着傅斯冽的模样,微微地抿了一口茶。
眉头一皱,神色痛苦:“斯冽,你这茶是不是你到哪就带到哪啊?”
“苦死小爷了。”顾一昌看着自己手中的金黄色的茶水,越发不耐起来。
将茶杯重重一砸,大声对着跪在地上的侍卫道:“小二,去给小爷拿一壶酒来,要最烈的。”
卫二:“……”
“世子爷,您有伤在身,大夫说过你不能饮酒。”卫二出声劝道。
顾一昌呲牙咧嘴恐吓道:“小二,你要是不给我拿过来,我就……”
我是卫二,不是店小二。
正当卫二快要顶不住顾一昌的死亡凝视的时候,傅斯冽出声:“卫二,拿给他。记得加些鹤顶红进去。”
“是,主子。”卫二拱手领命道,随后起身往门口去。
顾一昌看着卫二远去的背影,心疼的要命,一壶好酒就这么没了。
傅斯冽这个人说得出就做得出,卫二一定是会酒里面加鹤顶红的,一定会的!
“暴殄天物!”顾一昌对着一旁悠哉品茗的傅斯冽控诉道。
傅斯冽不急不躁回来一句:“借酒消愁?”
顾一昌神色顿时难看起来:“不关你事。”
“呵!”
“……”一想到那个女子充满恨意的眼神,心口处的伤口就隐隐发痛,疼的喘不过气来。
她真的不念这十几年的情分,捅的刀子又深又准,他差点就回不来了。
傅斯冽起身端起一杯茶,毫不留情地泼到气红了眼的男人脸上。
“哗啦!”茶杯被傅斯冽角落扔去。
“清醒了?”傅斯冽冷声问道。
“为了一个女人延误战机,你才是傻子。”
顾一昌抬头看向傅斯冽,你确定不是因为自己说了你心上人是傻子,所以才多此一举的。
“我……”
傅斯冽饶有兴趣地看着顾一昌,就等着他开口,可是令人失望的是他哑口无言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有用的字。
“乐帝南迁,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傅斯冽挑眉,打断了还在懊恼后悔的人。
顾一昌扑通的一声面对着傅斯冽跪下:“末将一定会攻下南城,拎着乐帝的人头北上。”
“活的。”傅斯冽淡漠的嗓音响起,没等顾一昌反应过来,直接推门离开了。
顾一昌低头沉思片刻,才对着已经远去的背影恭声道:“末将领命。”
远处街道上一个男儿郎正挑着一支银簪子,一旁的女子羞红了脸,跪在地上的顾一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回想起那个女人毫不留情的刀子,眼睛一片通红:“李沫儿,你我再见之日,便是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