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贵族为罪不可赦的人赎罪,何尝不是未将秦法放在眼中?
私底下便罢了。
毕竟什么时候都有特权存在。
但这么明晃晃的当众喊出来,当真是够嚣张的。
“呵!”风烟冷笑出声,向那人看去。
“此为中车府令次子,丰。”家宰怕风烟没记住人,上前轻声为她又介绍了一遍。
风烟微微颔首。
别的人她或许没记住,但赵高的家人,她再怎么都会记住。
场面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赵丰。
就连抢夺素绸的人都停下了手,那位需要赎父的闻先,更是连人带车的载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身上压着车,抬头看向观赛的方向。
他看的不是赵丰,不是公子高,也不是公主阳滋。
而是风烟。
他眼中一片绝望。
若是风烟不在,赵丰就算喊出那话也没事。
可偏偏,风烟在。
他的父亲,或许没救了。
风烟叹气,起身,对公子高与公主阳滋行礼。
“公子,公主,臣忽忆有公务未决,便先行告退。”
公子高定了定神,掩盖住所有思绪,笑道:“公务要紧,策易使先回罢。”
风烟继续留下确实不大合适。
公主阳滋瞪了赵丰一眼,随后冲风烟笑笑,“待策易使得空,吾再寻汝。”
风烟含笑点头,“届时臣为公主烹食。”
风烟离开,没人阻拦。
赵高次子上前两步,却终究没敢拦住风烟。
他面色苍白,满脸的汗水,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害怕。
“查闻先之父。”带着仲姬坐进夏蔓后,风烟吩咐家宰。
秫荣侯的家宰查一个罪犯的权利还是有的。
“诺。”家宰应声。
车马移动,风烟打开车窗,向观赛的位置看去。
她并未把眼神放在赵丰身上,而是落在了公子高和阳滋公主身上。
车马转弯,风烟视线被挡。
她关了车窗,在心中叹了口气。
历史上,胡亥上位后罗织罪名杀害兄弟姐妹。
唯独将闾三兄弟未找到罪名。
也就是说,始皇帝子女基本都动用过特权。
人处在一定位置时,动用特权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止谋利,单交情、人情、义气、同情心……都有可能让他们动用特权。
看在场人的表现,今日若不是她在,公子高和公主阳滋怕是会为了交情,替赵丰隐瞒。
而其他人见公子、公主都不追究,怕也不会多嘴。
权贵轻法啊!
不过……
不知闻先身后的事大不大,能不能把赵高送走?
如果能,那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
车马踱行,进入秫荣侯府巷,在策易院停下。
风烟和仲姬从车上下来,走了进去。
师徒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仲姬便出了策易院,回了首徒院。
风烟进了书房,拿出之前写的国营工厂计划书,慢慢翻看检查有无错漏。
至于赵丰的事……
得先等家宰查到闻先父亲所犯何罪后,再去处理。
倒时,她计划计划,若是能弄死赵高,那就一步到位。
若是不能,那她就得看看怎么做,才不会惹得一身骚。
赵高心眼不大,不能一次按死他,那后续他怕是会给她下绊子。
虽说她不一定会有事,但防范赵高也麻烦得紧。
想到这儿,风烟翻看计划书的手顿住。
她叹气,放下计划书揉了揉额头。
明哲保身,官场习性,又或者……
想到刚来秦朝她也是一样小心翼翼……
“或许,趋利避害是我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