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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滴滴嗒嗒的落雨像滴漏,沙沙的落在窗外林叶,入夜的寂静被轻轻的叩门声打破,但却不突兀,与寂夜融为一体。

像是预料到来人,殷晚珏很快便从里面打开门,挑了下眉,“娘亲怎么冒雨过来,快进来,小心淋着雨。”

他刚沐浴完,身上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药香,眉眼长开,和殷寒咫越发的相似,皱眉的神情举动都能看得出几分相像的影子。

颜姝宁举了举手上的汤盅,“雨天寒凉,我让厨房煮了姜汤来给你驱驱寒,当心感冒了。”

“多谢母亲惦念儿子。”听到是厨房煮的汤,殷晚珏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盛了一碗姜汤一饮而尽。

颜姝宁撑着下巴盯着他看,全心全意的。

这世上没有人能遭的住被她这样看着,便是他父亲,也从没能从这双眼睛上移开。

殷晚珏放下汤盅,莫名的开口,“我好似从没听母亲讲过与父亲是如何相遇的,单凭往日种种,想来也炙热浪漫的很,娘亲不妨同我讲一讲?”

颜姝宁有些讶异,笑着问,“你想听吗?”

“嗯。”殷晚珏点了点头。

“你父亲啊。”颜姝宁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回想什么,忍不住笑起来,“你父亲这个人总是冷冰冰的,我很好奇你怎会觉得他会是浪漫之人?”

“因为父亲看着母亲时,眼睛是不一样的。”

殷晚珏年纪还小,不知该如何描述,他看着颜姝宁的笑,道,“就像母亲现在这样,单是想到的时候眼神就会变得格外温柔,只是或许自己从未察觉到。”

颜姝宁注意不到自己的眼神是多么浓烈,但是她看得到那人看过来的神情带着温情缱绻,也许换作对方也一样,只是双方都以为只有对方这样看着自己,未曾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已成燎原之火。

“原来是这样啊。”茶盏被她攥在手里轻轻把玩,颜姝宁轻笑,“我竟从没注意到。”

殷晚珏长大了,可是在母亲面前还是忍不住露出些小孩子性子,他忍不住告起状来,“我儿时同父亲闹脾气,他总说母亲是他一个人的,让我没事别总来缠着母亲,当时我不愿遂他的意,偏偏整天腻在母亲身边,不知道父亲现在还记不记我的仇。”

“想来是记着的。”颜姝宁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小时候一样,“无论什么时候,你父亲都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虽然你选了一条难走的路,但是我们永远站在你身后看着你,我们都相信你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殷晚珏低下头,不知不觉间他的个头已经超过了他的母亲许多,颜姝宁需得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殷晚珏顺着枕在颜姝宁腿上,依恋的在她手心蹭了蹭,“我以为母亲不会想让我从军。”

颜姝宁和殷寒咫都从沙场上一路生死拼杀出的孤魂野鬼,沙场无情,没有人会比他们二人更懂得这句话,所以有一段时间,颜姝宁确实在将殷晚珏向文官场上引,但是殷晚珏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未知的生死殊途。

“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母亲都支持你。”

殷晚珏安心的闭上了眼,“有时候我不明白。”

颜姝宁:“不明白什么?”

“书上说,爱一个人是舍不得她受半分苦楚。”殷晚珏靠在颜姝宁腿上,语气闲散闲谈,“想让那个人时时刻刻待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可是爱很奇怪,父亲爱母亲,可是他们总是聚少离多的。

父亲从不干涉母亲做的任何决定,哪怕是不小心就会丧命之事,也只是蹙眉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最后还是会放任她涉险。

在军中时,同僚也时常调侃,看着殷晚珏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唏嘘道,璟王殿下戎马半生,膝下就得这一个宝贝的小世子,怎舍得给送到这个艰苦的地方。

所以这算是怎样的爱呢?

“我不懂。”殷晚珏小声呢喃。

“你还小。”颜姝宁手指抚上他耳缘的鬓角,尖尖的,殷寒咫鬓边有一模一样的一处,在外人眼里都是薄情的长相。

“爱不是只有一种形式,我的宝贝。”颜姝宁语气温柔,像春天里拂过柳树的风,永远让人觉得平静。

“就像你爱一只鸟,你爱的是它翱翔时候展开的翅膀,而不是被束缚在金顶鸟笼苟且余生的死寂,虽然它是你的,但是却永远不属于你,人和鸟一样,在天上飞的时候才是她自己。”

爱是自由的,不受束缚的,不被定义的。

膝盖上传来轻轻的触碰。殷晚珏听的迷迷糊糊,头不由得沉下来,眼睛还在努力的睁着。

颜姝宁笑了一声,在战场奔波了那么多天,怕是累坏了。

她从一旁拿过一个软枕轻轻垫在殷晚珏脖子下面,动作很轻,但是殷晚珏还是即刻就醒了,下意识的攥住她一片衣角,“母亲?”

“乖。”颜姝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睡吧,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

殷晚珏抬头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思考着要不要松手。

过了很久,实在是太过困倦,他躺下前还坚持着说了一句,“那明天母亲再同我讲讲我儿时的事好不好?”

颜姝宁眼神温柔,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出去一趟回来都变得会粘人了?”

从前小木头似的性子,现在像那软绵绵的酒酿圆子。

“因为.......母亲今日和我说好多话,我......舍不得。”殷晚珏眼睛已经合上了,小声的嘟囔着,话还没说完头渐渐的垂了下去。

一片斑驳的烛光中,颜姝宁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欲言又止的伸出手,最后轻柔的放在殷晚珏的额头上,语气轻的听不见,“无论你做什么,母亲都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像是感觉到什么,殷晚珏小声的嘟哝俩一声,埋头靠近了些又睡了过去。

颜姝宁笑了一下,那笑落到眼底便洇成了一片浓烈的苦涩。

“是母亲没有陪伴你长大。”颜姝宁看着这张青涩的脸,还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怕不小心就会把他弄痛了,小心翼翼的护着,像是那年殷寒咫离开之后,留给她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她还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念卿他就长大了。

对着一个睡着的人说的话都会成为不为人知的秘密。

颜姝宁低沉着声音,“若是以后你遇到一个像母亲一样爱你的人,那你一定要告诉她,你是父亲和母亲独一无二的宝贝......”

颜姝宁低头克制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连温柔都带着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回头,害怕打破一场轻浅的美梦。

烛光晃动,沙沙的风吹着床幔,若隐若现的露出后面的睡颜。

仿佛方才耳边低语真的成了一场虚假的梦,唯独留下面上泛着冰凉的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