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些喧闹,晚辈想在这里静坐一会儿。”萧玉书谦声道。
对此,薛臻白了然,继而笑道:“外面的声音是因着今日新生报到才会响的,明日就没了,往后上课或是休整时也不会吵,你且放心。”
“晚辈知晓,谢师叔。”
萧玉书面上这样道,而心里:
别啊~
明天接着放歌吧,
我其实一点都不嫌吵的。
外面热热闹闹的多好,越热闹越好,这样萧玉书才待着舒服。
“师叔还有事在身,也就不打扰你了,要是有什么不会的不知道的,问你薛大哥就好。”薛臻白笑着跟萧玉书叮嘱完,然后身形一转,对上了一脸鄙夷的薛肆。
“刚才不回我话,现在倒是跑出来抛头露面,”只听薛肆皱眉低声道,“你怎么安排的宿舍?不知道令狐家的那个小子同萧玉书不对付吗?”
而薛臻白只是笑笑:“不过是小辈间的矛盾,多磨合磨合就好了。”
薛肆呵呵一笑:“等磨出火花来,我看你怎么收场......嘶——!”
“你干什么!”薛肆睁大了眼,双眸震惊,捂着后脑道。
薛臻白优雅的收回了手,然后道:“没大没小,我可是你长辈。”说完,他转身撂下一句:“今天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明天开始上课,我走了,一会儿回去给我带杯黑珍珠。”后,迈着大步就走了。
留薛肆咬牙切齿的注视薛臻白离去的方向,双眸含火。
“哎,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都不停下来,走这么快是找什么呢?”外面,魍魉对步伐匆匆从未缓下来过的时望轩不满道。
这么多新来报道的弟子都是走两步停一下走两步停一下,对着街上每一家奇怪的屋子四下打量,好奇不止,唯有时望轩走的十分快活像是有急事在身一般,身边那么多店铺硬是没多看几眼,依旧走的飞快。
“你找什么呢?跟我说说,没准我知道呢。”魍魉见时望轩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走,便出声道:“这个地方我来过,你要找什么?”
闻言,时望轩眸光闪烁,然后道:“这里,有没有什么藏书的地方?”
魍魉一听,整个鬼明显愣了下,随后忽然桀桀桀的笑了几声,自信道:“当然有,你终于想通了,我告诉你在那儿。”
魍魉的语气有些古怪,时望轩将信将疑的按照他的指路拐了几个弯儿,
然后来到了一家卖话本子的书铺。
进去之后,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各种情爱小说,时望轩额角爆出了一个青筋,咬牙隐忍道:“我他妈说的藏书不是这个!”
魍魉一脸茫然:“啊?你说的不是这个是哪个?”
时望轩拳头攥得贼硬,一字一顿怒道:“我找藏书,典籍,秘法,你个蠢货......”
“嗯?你喜欢看话本子么?”突然,一道温和的陌生声音从他身后的门口响起,时望轩顿时提上警惕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刚刚告别萧玉书的薛臻白转头就在自己常来光顾的书铺里碰见了时望轩,
薛臻白笑颜看着眼前少年,问道:“别的弟子都在前面街里游玩参观,你怎么一个人独自来到了这里?是想看什么书吗?”
时望轩从未见过这人,此人言笑晏晏,瞧着有些病弱,但气势一点也不差,明显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因此面对对方友善的询问,他并没有放松多少,反而还因着对方那十分紧密的眼神有了几分不自然和莫名其妙。
眼前人虽然陌生,可说话的语气却带着莫名亲和,好似家中什么长辈对小辈说话一般。
心上生疑之余,时望轩简单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他这话换来了对方片刻的沉默,
沉默之后,薛臻白才垂眸道:“这里的书很多,种类也多,你想看什么不妨问问我,这里我日日都来,许多年了,兴许我知道你想看的东西在哪儿。”
对方话里话外的那股不明原因的亲切着实让时望轩犹豫,他沉默一会儿后,在魍魉循环播放的“不要相信陌生人”的告诫下,开口询问道:“我找这里的藏书典籍。”
魍魉“嗷”的一声就骂起来了,
听此,薛臻白了然道:“你是在说学府里的藏书阁吧?这里可不是,跟我来吧。”
说罢,他转身便走,而时望轩在魍魉“别跟陌生人走”的劝说下,也毫不犹豫的抬脚跟了上去,没有半点停顿。
时望轩这种信别人都不信他的叛逆态度给魍魉气的整个魂体螺旋升天。
藏书阁不在府中繁华的街上,而是单独在一个幽静的楼中,处在府中比较偏僻隐晦的地方,怪不得时望轩找半天都找不到。
藏书阁无人看管,不过门前有着一把很奇怪的锁,不是用钥匙打开的那种。
而薛臻白只是将手放在上面摁了一下,一掌厚的大门便自己打开了。
“跟我进去吧。”薛臻白转身朝时望轩道。
而时望轩却停在原地没有跟上,他定定的看着薛臻白的眼睛,眸光深邃,道了这么一句:“我们不认识。”
藏书阁一看就不是什么旁人能随意进出的地方,而时望轩确定自己同面前男子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因此他疑惑,疑惑这人为何却一点隐瞒阻拦都没有、这般坦然带自己来到此处,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句,便将藏书阁的大门敞开在他面前。
这太奇怪了......
“你他娘的终于肯听我的劝了,”魍魉飘在一边感慨道。
时望轩继续道:“你不该带我一个陌生人来这种地方。”
面对少年冷漠肯定的话和警惕生疑的双眸,薛臻白只是沉默地凝视着眼前人的面庞,并没有作声。
“不重要,”良久,薛臻白才从汹涌的过去中找回了自己应有的笑,道:“我与你父母乃故交,这点就够了。”
说着他走了进去,道:“进来吧,你在这儿不是外人。”
闻言,尽管心中仍有疑惑,但时望轩因着薛臻白那句“故交”,仍是跟着走了进去。
魍魉不乐意了,道:“他说认识你爹你娘你就信啊?那我还说咱们沾亲带故呢,你信吗?搁我我都不信,出门在外,你能不能有点防备心?”
时望轩没有理魍魉,因为眼前藏书阁的空间实在庞大,让他打量的目光短时间内没法停下。
薛臻白站在他身侧,淡笑道:“你想找什么书看?”
他语气从容,眼神也透着真挚,时望轩仅仅犹豫了一瞬,便直接道:“这里......有没有跟空间转换术法有关的东西?”
似乎没想到时望轩会说出这样的话,薛臻白在怔住一刻后,神情带了些没法解读的古怪,目光也幽深了些,询问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
而时望轩并未说话,
少年的默不作声,在薛臻白眼中已经算是个回答。
时望轩本以为自己提出要查看秘术后,薛臻白会因此有所防备警惕以至于拒绝。
可他属实没有想到,薛臻白居然真的将书赠予了他,还嘱咐道不要让旁人看见。
薛肆曾言,空间转换之术乃学府秘术,外人决不可能触及。
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新生,即便是这人曾认识自己爹娘,时望轩也下意识将自己分到了‘外人’这一行列。
也正因如此,他实在难以平稳着心态,接受对方这般庞大的好意。
“怎么不接?”薛臻白看着眼前没有动作的少年,问道。
时望轩眼神复杂,语气沉了些:“这不该是我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