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乙重新返回溪边,静候一旁,等着女娲下文。
不想女娲却只顾着将手上泥巴捏成了一盏宝莲灯,左右看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将之一抛,飞入了谷中那尊巨大八卦鼎中。
转身到了河边洗手,才慢悠悠道:“这造化之道化腐朽为神奇,五行生克变化无穷,如这烂泥河沙,也可变作金玉宝石,化不可能为可能,端的是玄妙非常,直指大道本源,你可能领悟?”
白小乙诚惶诚恐道:“弟子愚钝,只能领悟些表象,不勘真谛。”
女娲洗净了手,又行到炉鼎旁,教诲道:“不急,以你之资质悟性只要勤加修行,想来领略些道韵也不久远,但你需谨记,大道无常,浩大渺渺,当尊从本心择其好者而习之,莫被万般法度迷花了眼,最终各样皆平平凡凡不得精深,此乃修行大忌!”
这是提醒他修行当专精,莫要贪多胡练,最终样样不精。一个人,在同等情况之下,学一样自然比学多样能够达到更高的成就。
白小乙思考女娲话中深意,是不是暗示他不要过多或是放弃修行幽冥法与佛法?
“弟子谨记!”他一副受教了的模样道。
“吾那《造化道典》无字无图,只存了些许吾对造化大道的感悟,一万个人感悟便有一万种结果,能得什么全凭本心愿想。有人学会了炼器之道,有人学会了炼丹之道,有人学会了攻伐之道,有人学会了五行之道。正所谓心之所向,行之所往!你真爱什么,必然便驱着你去追求。”
说话间,女娲拿起一把蒲扇对着炉鼎扇了扇,底部五色神火遽然腾腾大涨,将整个八卦乾坤鼎尽包裹在神火当中。
说来也怪,如此大火,他们就伫立旁边,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灼热。
女娲转头面对他说道:“将你那宝莲心灯拿出来,容我给你炼就炼就。”
白小乙小小一阵激动,忙伸指从眉心将宝莲心灯引了出来,一溜烟光扯出,在他手上化成宝莲灯模样。
女娲轻轻一扇,白小乙手中莲灯便飞起投入炉鼎之中,与那盏泥灯相合为一,周旁尽是熊熊涛涛的五色神焰在焚烧。隐约可见金木水火土五种天地元素的相扑显象。
娘娘又说着:“你既然入了我的门下,有些事情也该与你说上一说,古神之变,涉及天道权柄的争夺,惨烈非常,以你如今的修为道行应当尽量避免,切莫陷入杀劫!吾虽然与那昊天无甚好感,却也各自相安。通天建木等心怀叵测者欲将古神怨毒散布人间,从而侵污天地毁坏大道法则,从而削弱昊天对天道权柄的掌控,不久未来必将又有一场天地巨变的量劫,又不知要消亡多少生灵!唉!”
白小乙还在消化女娲话中信息,那边女娲已经收了火焰,蒲扇一扇,一只白玉剔透的宝莲灯从炉鼎里面滴溜溜飞了出来,飘到白小乙面前。
女娲道:“你且收下吧!此宝能助你护道保命。我以息壤锻造,乾坤鼎孕化,神焰祭炼,灯心予你点一朵五色神焰小苗,又与你之心灯化合,与你心灵相通,还算有些玄妙,回去你好好揣摩!”
白小乙喜出望外,心下感动,连忙拜谢:“多谢娘娘赐宝!弟子惶恐,让娘娘为弟子这般劳心费力,实在不值!”
“不过顺手而为,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却于你有大帮助!”女娲话音一转,道,“吾另有一事要交与你去了结!”
果然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白小乙不敢有丝毫不满神色,只问道:“娘娘有何事要弟子去办尽管吩咐,能为娘娘跑腿这是弟子的荣幸!”
女娲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惬意自在的说道:“此事说来也是与你有些联系,在那七曜天界烂桃山中,吾之门下巫氏女戚被昊天处罚关押将近五百年矣,也当刑满罪消了!再过半年,也就是本年的十月初十那日,你便持着五色神焰宝莲灯去将人给我接了出来,若是有人胆敢阻拦,便予我……”
话音戛然而断,面色一沉,手上蒲扇一抖,顷刻化成了点点飞火零星。
白小乙心头一颤,赶忙应下:“弟子遵法旨!”
……
白小乙拜谒过祖师圣母女娲娘娘返回凡间后,与李文矶一核对,知道此次去往天外天二圣道场太虚圣境竟过了三十日,心下唏嘘,时光飞快。
感谢过了李文矶后,便一心投入到闭关修炼中。
又过了十数日。
白小乙盘膝坐在梧桐树巢之中,伸手从须弥珠内拿出翠绿色的紫霄神焰宝莲灯,又一点眉心将女娲下赐的五色神焰宝莲灯也化了出来,两盏莲灯同时摆在面前。
他已经熟练掌握了五色神焰宝莲灯的各种功用,可虚实变化,收纳入元神之中蕴养神魂,也可化出体外变作实物祭法,端的是玄妙非常!
五色神焰比之紫霄神火强大了太多太多。他曾做过实验,二十倍大的紫霄神火也不及一倍的五色神焰,只能感慨不愧是圣人出品。
有了五色神焰宝莲灯,他自己炼就的这盏宝莲灯,也就该退役葬下了,以履行当初自己对父母遗骸许下的诺言。
想罢,收起了两盏宝莲灯,站起身来,脚尖一点,已经身形翩翩飞纵上天,径往大山深处而去。
这十万大山别的不多,荒山野林随处是。白小乙找了一个风水极佳的地方,一处临江的陡峭悬崖,又寻了一会发现一个天然的裂缝岩洞,飞身便投了进去。
进到洞内,发现并不大,也就数丈方圆大小,有些吸血人脸蝙蝠在此栖息,见来了生人,“吱吱”展翅扑来。
白小乙一挥衣袖,刮起一股劲风,将这些蝙蝠统统卷了出去,化作血雨落到江上。
又拿出紫霄神焰宝莲灯,“叮”一声弹开莲瓣,吹了一口法气化作滚滚烈焰将洞内一切肮脏之物焚化清净。
再拿出宝伞飞剑,在正中一面岩壁上割出了一个暗龛,才将父母遗骨炼就的宝莲灯安放在了里面,重新切了块石板将暗龛封闭,提起宝剑在岩壁上飞刻下一行字:慈父白五夫母黄晓云之墓,不孝子白小乙奉祀。
又切了几块石板搭了个供台,从须弥珠内将早已准备好的香炉蜡烛檀香贡品等祭物一一取出摆在供桌上。
点燃了蜡烛檀香,退了几步诚心叩拜:“爹,娘,今孩儿修行有所小成,已有些自保手段,特将爹娘遗骸葬于此福地,愿爹娘转世得享福寿安康!”
拜了三拜,又寻思是不是布个迷烟阵挡住洞口才好?若是有修行者路过瞧见,又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反勾引来别人查探反为不妙。
不如索性就什么也不布置了,就当之是个普通山民百姓的墓葬可能反而无人来打搅!
想罢,直接飞出洞去,于空中回望了几眼,记住了位置特征,方便以后清明来祭拜,才乘风飞去,返回梧桐山树巢。
又修行闭关一月,参悟《造化道典》,女娲娘娘所言果然不假,心中爱什,便得之什。
他从《造化道典》中领悟出了一部《莲花剑经》,正中他心怀,喜不自禁。
这莲花剑经又分九种运用变化,分别为剑式,剑气,剑意,剑御,剑遁,剑灵,剑阵,剑域,剑则,变化无穷,玄妙非常。
又修炼了个把月,李文矶、龟真人与明明子三人齐来拜访。
白小乙正在手捧雷隐剑蕴养剑意,瞧见三人飞身而至,落在树巢中,便问:“你们怎么全来了?”
李文矶当先便说道:“吾等来与你商议一事。”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宝国上人等道友说去南海风磲岛听道,去了五个多月这般久也不见回还,吾等甚是担心,你说要不要寻个人去找上一找,看看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陷入了什么险境?”李文矶一脸担忧道。当初是她率领着这些人来到这里潜修,说好的患难与共,同帮互助。如今这几人外出数月不回,不知生死,也该过问一下了。
白小乙心中了然,点点头道:“理该如此,只是你们有何打算,由谁去合适?”说是这么说,但人皆有私心,谁也不想摊上这种麻烦事。
李文矶倒是公义无双,自荐道:“不如由我去找看看吧!若是遇到麻烦我再飞鹰传书与你们说明详情,该如何到时再说!”
龟真人与明明子一脸沉思模样,也不支持也不反对,倒像是默认。
白小乙摇了摇头,道:“不妥!你还要照顾福儿,如何抽得开身?”
龟真人觉得自己该表个态了,以免显得自己太过冷漠寡情,“不如由老朽去吧!老朽身子还算硬朗!”说完话,就一直“吭吭吭”咳嗽个没完,就差把个老肺都喷出来了。
白小乙看着他这个模样心里发笑鄙夷,这老家伙给我玩这套,昨晚自己下山去打鱼烧烤,路遇他洞府本想去邀他共品,哪知到了洞府门外,就听到一阵王八推车之声,又道“好酒好酒哇!”,尴尬得转身就走。昨日还雄风威猛,怎么今日就蔫啦吧唧行将就木了?
明明子也表态道:“不如由贫道去吧,正想见识南海广大世界,只是贫道那院中尚养了十数只奇兽异鸟,十亩药田需每天浇水施肥除草杀虫,就无人照料了,不知哪位道友空闲帮为照顾一下?”
众人暗暗流了一滴汗,心说你还是一边待着吧!
如此看来好像只有白小乙最是空闲,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他还是提议道:“大伙也莫要争了,不如我等抓阄决定,你们意下如何?”
三人都赞同这个办法,李文矶问道:“如何个抓阄法?”
“不如由龟道友丢个卦象,大伙提前盲猜,要求各道不同,猜中者便往南海一行,如何?”白小乙道。
“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没人反对。
当下龟真人便从后背龟壳内掏出了他那个小龟壳,塞入了三枚铜钱,摇了摇,看向众人道:“这三枚铜钱倒将出来,无非三正三反,一阳二阴,一阴二阳几种变化,老朽便最后猜,你们先道吧!”
白小乙猜:“吾猜三正吧!”
李文矶道:“那我便选三阴。”
明明子随意说:“一阴二阳。”
龟真人道:“那老朽就是一阳二阴!”说罢,将龟壳一倒,三枚铜钱叮当落了出来,掉在巢中。
众人齐看去,三个反面,“三阴!”
李文矶展颜一笑,道:“这也是天意,便由在下去走这一趟吧!至于福儿,便麻烦太乙道友先行照顾了!”
既然是有言在先,众人便不再说什么了,事情便这样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