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莲花取出一方铜面盖在脸上。
笛飞声也从怀中摸出一块玄色面具,抬手扣上。
李相夷看他们一眼,嗤之以鼻,“鬼鬼祟祟。”
李莲花笑了,“怎么呢,你半夜三更在别人家里堂堂正正翻东西?”
李相夷一脸的理所应当,“四顾门查案,自然光明正大。”
他又道,“你看你这一身白,再看他这一身蓝袍。”
“穿成这样夜探别家府邸,长了眼的都能认出你俩来,带个面具有什么用,自欺欺人吗?”
李莲花跟笛飞声对视一眼,别说,好像有几分道理。
还没等说点什么,再度被李相夷拎着后领,一展袖飞了出去。
空中几个起落,停在一座阁楼上。
李莲花额角隐忍跳动,一把掀开他的手。
“把你爪子拿开!”
“懂不懂尊老?”
提溜得越发顺手了是吧?
李相夷目光斜斜扫向他,“不是你自己说轻功不好,我总要特殊照顾一下。”
“我……”
李莲花一时被自己说出去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啧了一声。
“李门主不必费心,我自有自己的找法。”
他有些懊恼的一转身,脚下险些踩空,踉跄了一下。
身边的李相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你俩再磨蹭,一会儿天该亮了。”
笛飞声落到他二人身边,“三个人动静太大,兵分两路吧,速度也快。”
说罢,抬手指向南面,“我去那边,你俩探这边。”
李莲花却按下他的手,“一起。”
笛飞声回头,见李莲花神色正经,点了点头。
虽然心生不解,但他相信李莲花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三人一道下了阁楼,开始在府中逐步搜查起来。
第二府晚上巡逻的守卫不少,虽然三人藏得极好,但搜寻速度的确很慢。
半宿过去了,探寻了大半的宅子,也没找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三人找了一处亭子落脚,这亭子顶上平稳,正好够他们背靠着背坐下歇息。
“这么找法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李莲花喃喃思索,“你们说,他要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李相夷沉思片刻,“要么藏得远远的,要么藏在眼皮子底下。”
笛飞声豁然一抬眼,“他的卧房?”
一语道破,三人当即朝着第二平秋的卧房方向赶去。
果不其然,卧房院落的守卫比外头要多上一倍不止。
三人趴在墙头,并排三颗脑袋探出来,盯着下方来回巡逻的守卫。
李莲花打眼一扫,脑中便有了行动计划,“老笛去东面引开几个,李门主带我先混进去,从内部击破放他进来。”
这话李相夷不爱听了,“为什么他是老笛,我是李门主。”
李莲花:“……”
就非要在这种时候问这么无关紧要的东西吗?
笛飞声的声音压得很沉,但仍旧能听出笑意,“因为我们是朋友。”
李相夷不满的横他一刀眼,李莲花也给了他一记白眼。
神色完全一样,表情也完全一样。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笛飞声心情颇为愉悦,往下一缩脑袋,办事去了。
李莲花抱着胳膊往里看,余光斜向李相夷。
“李门主是尊称,你这么大一个武林盟主,我总不好连名带姓的叫你吧。”
李相夷点头,“可以。”
“啊?”
李相夷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视前方。
“虽然你一身的谜团,嘴里还没有半句实话,但其实人不坏。”
“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以后可以叫我的名字。”
李莲花看着他泛起薄红的耳廓,满眼稀奇。
这话能从李相夷嘴里说出来,实在不易。
如果语气不这么施舍,效果可能会更好。
他抿唇片刻,尝试了一下,“相……”
相不出来。
下一刻,李相夷扶着他的胳臂往里纵身一跃,趁着四下无人钻进了突破口。
刚进了里面,迎头险些撞上一队人,李相夷拽着他往后一拉,藏进黑暗中。
待那队人走过,李莲花偏头往外看了一眼,转角处又是一队人马走来,吓得他赶紧回头。
一转过头,便迎面对上李相夷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这条夹角很窄,两人此刻靠得极近,李相夷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
目光上下打量李莲花那张脸,一双明锐的眼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李莲花,有没有人说过,我们长得很像。”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就在李莲花耳边响起。
李莲花心头陡然一跳,心虚的移开目光,半点不敢看他。
李相夷抬手按在他胸口,“你心跳得很快,你在紧张什么。”
李莲花打开他的手,“你能不能客气点,别动手动脚的。”
听得脚步声远去,李莲花再度往外探视几眼,这才从那夹缝中退出来。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白了李相夷一眼。
“这种情况谁能不紧张?我可比不得李门主临危不乱。”
李相夷没说话,紧紧皱着眉头。
他早该料到,李莲花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在他面前,几度试探都显得毫无意义。
或许,他本就不该试探,面对李莲花这个老狐狸,最直截了当的方式,才是最有用的。
两人放倒了几个外围的守卫,轻易将笛飞声接了进来。
里头三步一巡逻,五步一守卫,三人好一会儿才爬上了卧房的屋顶。
李莲花放轻动作揭开一片瓦,低头看下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不在?”
三人对视一眼纵身落下去,避开守卫从窗口翻了进去。
卧室内只亮着一盏幽暗的烛火,三人快速翻找了一遍后,停在了一盏灯面前。
那盏灯是屋里唯一亮着的灯,李莲花抬手按上去,发现感受不到丝毫热气。
他掀开灯罩一看,里面是一颗色调温暖的夜明珠。
四处扫了一眼,李莲花取下那颗夜明珠。
下一刻,前方书案上突然弹出来一个暗格。
李相夷伸手取出暗格中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卷轴。
他解开卷轴,笛飞声接住卷尾,一张画缓缓摊开在三人面前。
那是一张古拙陈旧的画,看着有不少年头了。
画上是一个白衣女子,手持玉笛,生得明艳清丽,眉目间俱是恣意灵动。
只是那张脸,与丘蝉的脸全然一致。
李莲花食指一捻,脑中思绪几转。
“我知道了。”
“难怪我总觉得他身边的那几个女子有些眼熟。”
“她们或是眉眼,或是口鼻,多多少少与丘蝉有些相似。”
笛飞声收起画像,放回暗格中。
“这画里的女子除了发色,与丘蝉可谓一模一样。”
“第二平秋如此珍藏,其中定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