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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微雨入孤城 > 第157章 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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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北边吹过山谷,掠过低矮的青草,往那长得不怎么高的梨花树而去。梨花树上冒了些花苞,风吹动了花苞、嫩叶,往空旷的田野去了。

周慕昔从屋里出来,一眼望见了花苞,大叫着,“阿翊,快出来,梨花要开了。”

徐雨翊正对着镜子梳头,只听见阿昔叫她出去,不知是何事让阿昔如此兴奋。她甩了梳子,快步走出房间、内堂,到门口,她也张着嘴望着那一抹白。

被大火毁了的梨花树,不但重新长出枝丫,还变成了不太高的树,现下居然要开花了。

她望向阿昔,阿昔回头看她,朝她伸手,阿昔笑得很甜。她往前,将手伸过去,阿昔拉了她。

周慕昔望着那白白的小小的花苞,“前些天我还觉得今年不会开花的,没想到它开花了。”

徐雨翊顿时想起前些天光秃秃的树干,还有阿昔略有些失望的脸,那时她跟阿昔一样,也觉得不会开花。

它只到她们的腰,有些矮,还没吸收足够的能量,还得过几年才会开花吧。

“我也没想到。”

阿昔转过脸看她,“感觉你今日有些不同。”

她摸了下脸,“哪里不同?”

“好像更好看了。”

她推了阿昔一下,“都跟谁学得这般油嘴滑舌。”

阿昔倾身抱住了她,“不该夸我嘴甜嘛,怎么骂我呢?”

她摇摇头,大约是乌禾。

阿昔跟她一样,都不太夸对方的样貌,即使是情动之际,也不会说对方好看,这话过于露骨。明摆着的事,说出来,也怪难为情的。

而且对女人而言,好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力量。外在的力量和内在的力量,都比外貌重要得多,如果没有这两种力量,好看的外貌只会招来麻烦。

不过现在,外貌不像过去那样招来难缠的男人,因为那些惹麻烦的男人不在了,只剩小部分跟过去的女人一样顺从的男人,瘦弱、安于家室,不会抛头露面,也就构不成威胁。

阿昔蹭了她一下,“在想什么?”

“乌禾是不是没事干?”

阿昔松开了她,低头朝屋里走。

阿昔生气了?她喊阿昔,阿昔小声应她,但没停下脚步。

她转念一想,乌禾不会干涉她们的事,应该不是乌禾主动跟阿昔说这些话,阿昔为何会去问乌禾该怎么做呢?

从骆驼峰到郑家村已有半月,这半月,她们忙着重建小屋,还忙着处理郑家村的事,包括改郑家村的名。

她们难有停下来的时间,就算是刚刚看花说话的时间,也极少。

阿昔是在暗示她很久没有与她亲热吗?想到这,她的脸庞瞬间发热,她忙抬手贴着脸颊。是有些久了,从去平洲到现在,也有半年了。

半年的时间,她们做了许多事,稳定平洲,再去京城,一点点渗透世家大族,夺宫。

曲弄风特意不让她打头阵,是体谅她与江家的关系,可她不是过去的她,对着过去的亲人,她不会手软。就像她听到李元栩战死,她也没多大的感觉。

母亲、姐姐生有男儿,不会站在她们这边。

妹妹没有家人,早在她们试图说服她之前,她就变了。她很意外,当初那个娇柔的妹妹江雨舒,竟如此果决,如此勇敢,还同她们一起参与夺宫之事。

她看错了妹妹,妹妹没有变成像她娘一样的女人,凭美貌依附男人,与女人宅斗。

宅斗说到底也是为了资源,与其为了男人抠出的那一点点钱财大打出手,在宅院中耗尽一生,不如冲出宅院,在更广阔的天地间展拳脚,更有可能获得更多的钱财。

不必仰人鼻息,寄人篱下,与同类斗个你死我活,把从自己身上掉下肉的上供,替男人管家,管生活起居,当一个既是暖床的又是仆人的妻子或妾室。

一阵风吹来,她清醒了些,不再想半年前的事,而想眼前的事。

她走进屋里,内堂、卧室无人,卧室的窗户大开,阿昔似乎从窗户出去了。

窗户外的不远处是难见人影的密林,她有些后悔,不该说阿昔。

她正要跨过窗户出去,阿昔喊了她,阿昔蹲在不远的墙角下,朝她笑。她松了口气,阿昔没有生气,是她想多了。

“为何蹲在这里?”

“等你来哄我啊。”

阿昔吐了吐舌,起身朝她走来。

她从窗台下去,快步走上前抱住了阿昔。

“是我嘴巴太坏,你想如何罚我?”

阿昔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痒得她缩了一下,她想松开,被阿昔抱得更紧。

“原谅你了。”

她的嘴角不自觉弯起。阿昔松了手,她来不及闭眼,阿昔的唇印了上来,很快离开,如不久前的清风,怡人、清爽。

阿昔的脸上泛起红晕,笑着看她,“我们回屋吧。”

跨过窗台,她们一同坐在床榻上。

阿昔向她坦白,说那话是乌禾教她的,她这么说,是太久没和她亲近,她又一心扑在正事上,她羞于缠她。

她学乌禾的方法,想让亲近之事水到渠成,可她却不配合,还骂了她。

阿昔说完将头埋在她肩上,似乎羞于面对她。

她抬手摸着阿昔的头,“我也想和你亲近,可那些事太紧迫,不但关系你我,也关系她们,稍有不慎,很可能性命不保,容不得分心。那些事已告一段落,做些亲近之事无碍,何况亲近之事也是正事。”

阿昔一下起身,睁大眼看她,“你也想吗?”

她笑着点头。

阿昔一下扑上来,将她压在了榻上,炽热的吻落下,她的心猛地跳起来。

她不由自主揽住了身上的人,她们的呼吸一同变得急促,喘息声此起彼伏。吻到难以呼吸,阿昔才直起身。

阿昔脸上的红晕更深了,看她的眼睛闪着光,阿昔轻声问她舒服吗,她点头。阿昔俯身下来,这次不再迅猛,轻轻点点,像在尝她的唇,亲得她心痒痒的。

她探手去够那柔软,阿昔口中溢出轻吟,气息吹在她唇上,凉丝丝的。

阿昔的手也覆了上来,她也忍不住轻吟,阿昔吻上她的唇,将她的声音压了进去。

她的衣带散了,阿昔的手又覆上来,她不禁抖了抖。阿昔柔声问她可是太凉了,她摇头,抓住了阿昔想要离开的手。

阿昔复又亲着她的唇,两手搂住她,将她往前头一带,又拉了被子盖上。

外头的风吹进来,纱幔摇来荡去,几回下来,终是与床缠在了一处,再经不住清风拂过。

她们从被子里出来,已是满身大汗。她们大口喘着气,看着对方,轻抚着对方的脸。

“我好看吗?”

周慕昔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阿翊刚才明明不喜欢自己夸她好看,怎么她自己又问了?

徐雨翊笑笑,“刚才我不该那样,你夸我好看,是欣赏的、喜欢的,我不该把你的夸赞与那些人的混为一谈。”

自然美,与风俗、传统乃至官府所推崇的、用来规训女人的美不同,后者是一种病态美,旨在弱化女人,让女人将时间花在为悦己者容上,不去学、做真正有益的事。

不但浪费时间,还耽误女人,令她不去想不依附、顺从男人的事,以及她真正想做的事。

阿昔从没把她的喜好强加在她身上,跟她一样,更喜欢简单的、舒服的东西。刚刚,她的确口不择言,应该跟阿昔说明白。

周慕昔愣了下,很快嘴角上翘,“那我好看吗?”

徐雨翊重重点头,凑过去,亲了阿昔一下。

阿昔勾住她的脖子,深深吻着,她搂紧了阿昔,热切地回应着,与阿昔的舌尖缠着、绕着。

徐雨翊突然想到周慕离的事,推开了阿昔,阿昔问她怎么了,她照实说了。

阿昔抬手拨开她额间的发丝,正了正神色,“他长大了,有他自己的主意。若有一日,他想为他的群体做跟我们一样的事,我也会跟你一样不讲旧情。”

徐雨翊拉了她的手,“他跟我爹、我哥不同,不会走到那一步。”

她朝阿翊轻笑了下,“你要安慰我,不必说你都确定不了的事。”

她跟阿翊一样也不确定阿离会不会变,人在恐惧之下,会有意想不到的极端反应,要么彻底顺从,要么彻底发疯。

她当然希望阿离跟之前一般。像阿离这样的男人多些,不会对女人造成威胁,甘愿做个供精者,不痴心妄想,她们也就不必浪费那些药,也不用费尽心机教化他们了。

徐雨翊梗了一下,阿昔无意顶她,可她还是有噎住的感觉。

她们离得太近,阿翊的细微反应,逃不过她的眼睛,她也觉得那句话有些呛人。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跟我讨论他,我们都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就算不为我们,为了过去那么多女人,我们也不用同情他们。若他们有同理心,过去那么多女人的命运不会那么悲惨。”

徐雨翊有些惊讶,阿昔和她都变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心软,对身边的男人和颜悦色。

从前她们好像被困于井底的青蛙,能看到的只有那一片天,不跳出那口井,永远吹不到令她们脑子清醒的风。

占据她们视线的那片天,男人永远是主角,女人只是附庸,有时甚至连一只碗都不如。

而现在,她们知道了,女人的付出和奉献,只能感动自己,无法触动他们,也就只能吃他们施舍的那一点点的残羹冷炙。

“阿翊,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是,我在想我们变了好多。”

“若不改变,你我现在做的事,不容于他们主宰的地方。像这样愉悦身心的正事,他们会说我们被鬼附身,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简直不是女人。与男人交配,生下孩子,才是正事,才是女人应该做的事。”

徐雨翊认真地看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我在看我爱的人。”

“讨厌。”

周慕昔轻捶了一下她,她抓了她的手,往她柔软的地方去。

阿昔的脸泛红,看着她靠过来,覆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