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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未见李公子,他比以前稳重不少,先前垂在两颊的两缕发丝,全梳进了后头,戴起了头冠,不再随意插着一支木簪,披散着头发。

江雨翊接着往下看,他着一件窄身黑色中长袍,不再是宽松的轻纱款式,手里多了一把剑。若此时在竹林,她不免怀疑李公子要找她决斗。

但这人一开口,先前的稳重顿时去了大半。

“好嘛,有事才找我,一年多不见,我还以为你要跟我绝交。”

李公子气呼呼从袖中抽出丝绢,眼睛瞪着江雨翊,江雨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住,太忙了。”

李公子扔了丝绢,转身往外走,她接过丝绢,跟上去,攀上他的肩,李公子停住脚步,转脸瞟了她一眼,交叉在胸口的手臂放了下来。

“你要去大理寺找什么?”

“找一个名单。”她松了手,讨好地看向他,他不理,径直走向窗边,关了窗。

“我也要去。”他转过身直直地看着她。

好了,彻底不稳重了,她心想,这一年多,李公子确实变了,但还是他。

“这跟你无关。”

李公子朝她伸出手来,“丝绢拿来,要是你被擒,搜出这丝绢,我不就暴露了。”

“我会熟记,不带丝绢。”

“那你现在就熟记它,我等着。”李公子收手,坐到了一旁。

她呆住了,李公子从不会勉强她。短时间内记住了这张图,到实际的位置还是会有出入,到时还是要这图对着实景,她没办法不带那张图。

她看向李公子,李公子端着手里的茶,压根不看她,她只好坐在了他的旁边。

“我不知道大理寺的布防,这一趟是生是死难料,不想你牵连进去。”

“你现在都是太子妃了,到底为了谁这样涉险?”

李公子放下茶杯,焦急地看她,她偏过头,如果对视,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说出骗人的话。

“为了一个故人,她为我舍命,我也当舍命陪她。那丝绢不是原来的,是你临摹的,对不对?”

她起身往外走,她笃定李公子不会再拦她,李公子没有追来。

出了酒楼,她往后看,李公子就在不远处望着她,她继续往前,走了两条街,后面的人还跟着。她加快脚步,后面的人仍然跟得紧,她往有树林的方向走,到了树林,她施展轻功,穿过林海,后面的人总算没再跟上来了。

再过两里就是平洲,她打算先去云姐姐处,想确认她们是否安好。

云姐姐的门口长了好些杂草,门被锁着,上面已结了些蛛网,看起来宅子空了许久。

她越过墙头进去,院子里杂草丛生,她穿过杂草地,进了里屋,里屋到处是灰尘、蛛网,她蒙着口鼻,巡视了一番,很整齐,应该是自行离开的。

她出了宅子,望向四周的树林,平洲虽不大,她这样的外人打听询问,必会惹来难缠事。云姐姐不留只言片语给她,是出了特别紧急的事?是她家里人出事了?

从这里到草原,少说也要三日,她不能再耽搁了,云姐姐家肯定出了事,才无暇捎信给她。她去马市买了马,奔向草原。

赶到草原附近的县城,她买了身草原的服饰换上,先去找姥姥的营帐,奔了二里路,终于在一小溪处找到了姥姥。

姥姥坐在溪边,正帮羊梳理羊毛,她叫了一声姥姥,姥姥回头满脸的惊喜,她奔过去,伏在姥姥身上哭出了声,姥姥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跟六年前比,姥姥瘦了些,笑眼处添了几道鱼尾。

姥姥猜出她来的目的,没等她问,就说云姐姐在不远的帐里,姥姥边说边指向她右手边的第三个帐篷。

不留只言片语,是姥姥的想法,既然有人找到云姐姐,云姐姐住处就不安全,直接稍信到相府,怕会引人注意,云姐姐亲自去相府,也一样,索性什么都不说。

她听完擦了擦脸,抱着姥姥的手臂撒娇,“那您会生我的气吗?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阿翊了。”

姥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起来,“单不单纯,还是姥姥的阿翊。”

她听了又有些鼻酸,强忍着,“我不想待在皇宫,也不想连累您,若有一日,您听闻我不幸的事,也不要信,好不好?”

姥姥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不管多久,姥姥都会在草原等你来告诉我,你过的很好。”

她不自觉落下泪来,姥姥用手帕帮她擦,“别哭了,好不容易见一面,开心些才好,我们去找逸云。”

云姐姐不在帐里,问了帐内的路星,她说云姐姐去了主帐,定远将军找她,今夜回不来了,郑慕离去了学堂,晚间才会回来。

姥姥牵了马,与她一道去学堂,她们在帐外看了一会儿。

姥姥跟她说起郑慕离来,小小年纪,善于观察,也很能体谅人,学东西快,短短十天,就适应了草原生活,五天就学会了骑马,话少,常主动做事,不像一般小孩那般贪玩,很守时,说几时回就会几时回,从不拖延。

听着姥姥的这些话,她放心不少,总算没有辜负郑慕昔。姥姥见她出神,拉了她一下。

“如果你的事一年半载无法落实,还是别跟他见面,以免他失望。”

她点了点头,姥姥说的在理,她确实确定不了眼下的计划是否能顺利进行。她问起姥姥为何没住在主帐,姥姥说她不想再管那些琐事,只想一人清静地度过余下的时间。至于姥爷为何会放任她,姥姥露出保密的表情,说以后就知道了。

她只好不问了,姥姥的住处干净清爽,看她的神情确实比以前放松,姥姥一人也过的很好。

姥姥没留她,避免跟郑慕离照面,她在姥姥那里喝了一杯茶,就上马离开了。

到了县城,她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想等明日正午再上路,连赶三日路,实在太累,吃了晚饭,她洗漱一番就躺下了。快要睡着时,听到窗下的动静,她握紧了身旁的剑。

窗下的人撑开了窗,轻脚跳了进来,来人未带兵器,快走近床边,她出脚去踹对方,扑了空,她一手撑床沿,一手挥剑砍向对方,对方闪身躲过,借着外面的月光,她看清了来人的脸,竟是郑慕离。

她从袖中拿出火折子,点了灯,郑慕离长高了些,已比她高一个头了。

郑慕离立在窗边,低头问她,“江姐姐,我姐还好吗?”

“还好,看不出你的身手练的这么好,云姐姐教你的吗?”

郑慕离点了点头,“江姐姐,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我姐?”

他确实不像一般年纪的男孩子,问她时不卑不亢,不急躁,明明就是她害他见不到郑慕昔的。

“快了。”

郑慕离上前一步,“江姐姐,我与我姐分开三年多了,能让我见她一面吗?”

她将火折子塞进袖里,抬眼看他,他不再是之前躲在郑慕昔身后的孩子了,他长大了,一点都不怕她,他直视她的眼神很是坚毅,他是认定她不会拒绝,还是他有的别的法子见郑慕昔?

“她在宫里,恐怕你见不到她。”

她走去不远的桌边,左手掀起倒盖在桌面的水碗,右手提着水壶往碗里倒水,倒满八分,她端着碗走到他身旁,将水碗递给他,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接了过去。

他低头喝了一口,微微抬起头问她,“江姐姐,我姐姐是安全的吗?”

她不假思索点了点头,他低头喝光了碗里的水,用袖子擦了擦嘴,便走去桌边,把碗放了上去,他似乎放心了,跟她道别。

第二日她骑马回京,路上她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可她一回头,便没了动静,她疑心是郑慕离跟来了,郑慕离跟郑慕昔一样有股韧劲,他之前没跑,是担心连累姐姐,现在他估计看出来,她无意害他姐姐。

第三日到京城,她没去之前住的客栈,先去了风弄楼,李公子约摸早派人盯着京城入口了,她来不来找他,他都打定主意要跟她一道探大理寺。

进了风弄楼,她先去找柳姐姐,柳姐姐见她来,略感意外,本该在宫里的人竟出现在这里,意外的神情只一瞬,柳姐姐笑着牵起她的手来。

寒暄了一阵,她告知来此的目的,柳姐姐招人去找李公子,柳姐姐没等她问,就说曲弄风去了外地,她的计划行不通,本来她是想曲弄风说服李公子不要冒险的。

柳姐姐扬起帕子笑起来,说是曲弄风在京城,也未必劝得动李公子,让她另寻别的法子。她拜托柳姐姐找人去堵跟在她后头的郑慕离,柳姐姐没问缘由就找人去了。

一年多未见,一见就找柳姐姐帮了两个忙,柳姐姐也不推脱,她有些感动,伸手想去抱柳姐姐,柳姐姐抬手拒绝了,捂着帕子,让她去洗洗,她抬起胳膊闻了闻,确实味道太重,便去洗了。

等她洗完,再去柳姐姐房里,就看到了郑慕离,郑慕离垂着脑袋,眼盯着桌上的茶杯,柳姐姐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拿着本书,她一踏进房里,两人同时看向她,郑慕离看了一眼就又垂着头。

柳姐姐不可能时时盯着郑慕离,风弄楼估计也关不住他,李公子若见到他,她和郑慕昔的事大概也瞒不住了,到时李公子怕是气极了,那样李公子或许就不会坚持要跟她一道去探大理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