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又会是谁呢？”顾慕之的注意力正在含羞带怯尽心演奏的芳华身上，勾起的嘴角也是带着兴味正浓的笑容，也不知究竟他是对芳华的琴技有了一定的赞许，还是对旁得有了几分欣赏。
“要不让人去刘大人那里查查？”文修一听除了靖安侯还有人在嚯嚯他们家世子爷，他就坐不住，反倒是正主一点不急，还甚是享受。
“不用，反倒也该感谢刘大人的，至少让我在柳川的生活不是那么无趣，过一把声色犬马的瘾，在京城可没有这样的日子，总归能正儿八经当一回荒淫无度只顾玩乐的纨绔子弟。”
顾慕之在芳华一曲做罢后，接收到芳华盈盈起身，正欲款步到他身边服侍他时，眉目间带着春风和煦地对她指了指她那琴，示意她再来一曲，他喜欢听。
文修多看自家世子的神情，见他神情轻松，想到他们在京城时那等艰辛的局势，要是能让世子舒坦一段日子，他做下人的也没必要给世子找不痛快。
左右他家世子性子藏得深，表现在外面的都是假象，连他从小待在世子身边，也没有摸出世子一点真性情，只习惯世子如何表现他就在一旁帮着配合。
最后顾慕之在芳华那里听了半宿的曲子，等他带着文修离开时，文修就不屑地对他说道:“刘大人在他相好那屋里已经醉得人事不知。”
顾慕之点点头，继续带着文修往春意楼最里面的地方走。
等到了那点亮了最多红艳艳花灯的尽头，顾慕之站定，没一会那紧闭的雅间从里被推开，又一身姿妖娆姿色绝佳的女子迎了出来。
“主子。”春意楼的当红头牌牡丹恭恭敬敬让开了路。
顾慕之走进后，文修无声地将门关上，谁能想到靖安侯世子避祸躲到柳川这么一个小地方，远离京城，实则这是他特意选好的地方。
要在柳川住上一段时间，又如何不会早早安排上自己人。
牡丹送上从京城加急送过来的信笺给顾慕之过目。
顾慕之看完信，随手就递给了文修，“隋钦失败了。”
文修听了也意外，接过信笺也看了一遍，其中还有一封隋钦千叮咛万嘱咐秦武捎带着让转交给顾慕之，他亲手书写的信。
文修看完就更加皱眉，他还对当时隋钦同世子再三保证势在必行的求功模样历历在目，还以为是个能成事的，没想到这么不堪用。
“这人怎么这么无能，当初还瞧他夸海口的架势，以为就没他办不到的事，原来也是吹嘘。”
“是没用了点。”顾慕之支着手，肆意散漫地凝思了片刻。
“他自己没用就算了，居然还敢攀咬着世子不放了，他现在被临渊阁赶出来又被苏阁主追杀，狼狈躲蹿着没有去处，没给世子效力，倒想着能让世子给他出头，让世子帮他对付苏阁主，他哪来那么大的脸。”
“且眼下除了被临渊阁对付，外头还有其他人马要杀他，那都是他在当临渊阁副阁主的时候不知收敛做尽恶事，要小的说这种人死不足惜。”
文修在知道自家世子要用隋钦的时候就顾虑过，隋钦可没少干烧杀抢掠的事，让这种人给自己办事，要是连累了他们世子该如何是好。
文修做下人的还顾及着用人要谨慎，顾慕之却不顾这些，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只要对他有用他就会用，百无禁忌。
可如果这人失去了他想要的价值，哪怕还有其他能用到的地方因为不是他所要的，弃之如敝履也是说抛弃就抛弃，并且会让其被彻底毁掉，没用就销毁，不准备还让留一口气。
信里也没有其他内容，顾慕之不再提信上的事，反倒是他出后手的时候了。
文修习惯了世子的行事作风，在得到示意后，就去给秦武回信，秦武看了回信后会知道怎么处理。
解决了京城来信，顾慕之又去看牡丹，牡丹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盯着她了，不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顾慕之问:“让你看好了程家人，你可看住了？”
他问得简洁，牡丹却惊恐得跪下。
“属下无能！”
是的，顾慕之特意选了柳川来，也不为其他，是要接触在柳川的程家二房。
在他来之前，就事先安排了牡丹在柳川关注着程家二房的动向。
结果等他来了柳川后，得到的消息是程家二房所有人已经离开柳川前往京城。
文修看着牡丹，想到世子来了柳川后得到的就是人不在了的消息，人去楼空，这番扑了个空的滋味，可不得有个人要出来承受世子的不满。
牡丹跪在地上，都把头磕在了地面上，惶恐不安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头牌花魁的风韵，只剩心如死灰，她办事不力结局已经注定。
“日后就留在这。”顾慕之站起身，随意地就轻言了牡丹最终的归宿。
牡丹颓然跌坐，她是世子的暗卫，为了任务才委身在青楼。
从此以后再恢复不了暗卫的身份，只能一辈子生活在春意楼，成了真正的青楼妓子。
世子发话了，就不会给她有机会逃脱春意楼，当真要永远被困在这里接受因为办事不力而受到的惩罚，虽然还活着有一条命，但在世子那里她已然是个被处死的人。
文修跟着顾慕之离开春意楼，本以为他家世子这么晚了就要回去了，谁想他家世子停了马。
文修疑惑，怎么就停下了，就见顾慕之别过脸去看了旁边的一户人家。
他是知道这片宅院都住了谁家，这是程氏一族居住的地方。
他家世子现在正在看的，可就是已经举家搬迁回京城的荣国公府程家二房的旧宅。
这一家所有人都去了京城，里面都是空的了。
文修怕顾慕之是否还有其他打算，也不出言，他家世子自小睿智有头脑，在程家二房这里遭了一次差错是叫人懊恼，但也并未为时已晚。
柳川的程氏不足以让他家世子如此绞尽脑汁，荣国公府的程家二房才能令他家世子处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