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柠轻轻地摇晃着沈桑晚的胳膊,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装,装,又搁着开始给我装可怜!哼,不管用!〗
沈桑晚将温月柠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拍打下去,“撒娇也不好使。”
“那月柠将自己赔给殿下好不好?”
话落作势就要往沈桑晚身上扑,被她反手按在墙角。
〖诶诶诶,怎么老是用美色勾引我。〗
“只要计谋好使,能哄的住殿下就行。”
沈桑晚内心抓狂,面对温月柠,她似乎一直都在吃瘪。
“我记忆中,温家大小姐可不像阿柠这般——”
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还梦见过长公主儿时的场景,有两个你,但是性子截然相反,而且那两个的性子与你如今的也不一样。”
“那殿下更喜欢哪种?”
“诶——你...你别动手动脚,在说正事!”
“说不定殿下梦见的许是前世的事情呢!”
沈桑晚总感觉有些不对,她不是在问责刺杀一事吗,怎么突然又扯到前世上去了。
“也就是说,你确实有一个孪生姐妹?”
温月柠没有说话,看着沈桑晚的黑眸,似要将其盯穿。
垂下的手十指向掌心蜷缩,奋力攥紧拳头。
殿内隐约能听见温月柠指关节在捏得咯咯作响。
“你——没事吧?”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沈桑晚松开摁住温月柠肩膀的手。
“殿下若想听故事,阿柠可以为殿下当一回说书人。”
胸膛中翻滚着强烈的怒意,还夹杂着一丝难以遏制的恐惧,两者几乎是同时涌动而来,都被温月柠给强制按压下去。
“阿柠若是觉得那些回忆不好,就不说了,我也不是一定非知道不可,阿柠现在这样也挺好。”
沈桑晚将对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用手拍抚着温月柠的后背。
“不论你是想以过往让自己铭记苦难,还是选择忘记重新来过,我都不会去干涉。”
彼此沉默半刻钟后,温月柠伏在沈桑晚的肩膀上,缓声开口,“殿下幼时可听过一则坊间传言,说温家主母一胎双生,幼者乃凤命,长者乃不详之人,在生产那日,天象也极为异常。
十岁前,我都只是一个被丢弃在相府一方废弃院子里的血奴,我的孪生妹妹,顶着我的名字,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在外装的贤良淑德,回府却是阴诡狠厉,我明明什么都不要了,可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其实蛮庆幸她只是空有一副皮囊,没有缜密的心思和灵活的头脑,不然我恐怕也早就埋骨在那废弃的小院里。
许是殿下眷顾着我,那是我并不知道梦里的事情是前世所发生,只当是梦见了一个极好的师傅,授我武艺,教我识字。
她瞧见了我在练武,还会无师自通写许多的字,她开始变得害怕起来,想杀了我,彻底抹去我的痕迹。
只是有些可惜,棋差一招,被我反杀了,尸体如今估计已经烂在那荒园的枯井里。
杀了她之后,我趁夜逃离了相府,但是我那神通广大的父亲,在我出城不到五里,就被他抓了回去。
他一次又一次的逼问我的妹妹在哪儿,我都没说,我想赌一次,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若再失去我,他的富贵梦,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从哪儿以后,温家大小姐就不会时不时去千佛寺祈愿,归来时会在京郊别院小住半月。
为了让我学规矩,想将我变得跟我那个提线木偶一般的妹妹一样,不过我那精明诡谲的父亲也有疏忽的时候。
我一边隐忍蛰伏,装的甚是乖巧,麻痹他的神经,用了七年的时间,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我借由前世殿下教我的东西,一点点攒起来属于自己的势力,如今,也终于有了与之抗衡的能力。”
说到最后,温月柠情绪变得平静,不再似刚才那般躁动。
但是沈桑晚却内心愤慨,这都是什么父亲,温云鹤他配为人父吗?
她记得梦里小月柠好像说过,一切都是因一个游方道士的话而起。
什么不祥之人,什么天生凤命,去他奶奶个腿,真是掉富贵眼里了。
还让她的阿柠当血奴给一个不知好歹的妹妹换血,呵忒,都是些什么糟烂玩意。
哪天就让书云将那狼心狗肺之人的枯骨挖出来,曝尸荒野才对。
“阿柠的委屈我都记在心里,日后必得让温云鹤加倍偿还回来。”
温月柠的手抱得更紧了些,“只要有殿下在,月柠便觉得不委屈。”
“咚咚咚!”
忽而响起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书意带着颤音的声音,“殿下,太后娘娘身边的谷嬷嬷来传话,让殿下去重华宫一道用早膳。”
「但愿没有打扰到自家殿下,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这该死的手,先前怎么就不知道敲敲门,好在只是看到一个身影,若是瞧见其他不该瞧见的,我这小命怕是难保咯。」
「好怀念郡主是书颜姑娘的时候,和殿下有说有笑,如今这怎么就和皇后娘娘给牵扯上了 ,一个两个都是惹不起的人物,郡主现在也昏迷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书意是趴在殿门口细细听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动静,猜测皇后应该已经走了,这才敢壮着胆子敲门传话。
“嗯,本宫知道了,你且去太医院将李太医请来,让他为郡主诊脉。”
内殿的沈桑晚则是松开了温月柠,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轻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后,高声回应门外的书意。
“可要奴婢现在遣人进来为殿下梳洗?”
“让她们先准备着,稍后本宫叫人进来便是,你先退下。”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书意暗暗松了起气,殿门虽然关着,但她还是行了个虚礼才小步退下。
门外动静散去,殿内沈桑晚也打开了窗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殿下当真是绝情。”
见面色变化极快的温月柠,让她一度觉得方才与自己哭诉过往的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