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福安的高呼声,朝臣有序站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煜辰行至高位龙椅之上,待坐好后,缓缓出声,“众卿家平身。”
“陛下,此番长公主殿下前往梧州赈灾,不仅剿了乱匪,还救治了数万感染瘟疫的灾民,当重赏。”
岑洲远率先开口为沈桑晚请赏,而后温云鹤也跟着附和。
“梧州瘟疫横行,长公主殿下不惜一切救下那些灾民,属实功劳甚伟。”
“慢!”
想先戴她高帽?
她可无福消受。
“赏赐不急于一时,且梧州之事,不是靠本宫一人就能解决,若陛下赏赐,当论功行赏才是,今日本宫来旭阳殿,主为三件事。”
“一则,梧州城的知州假死脱逃,置数万百姓生死不顾,应当斩首示众。”
“二则,安国公在当初宫变之日,私自放走努河军,有通敌谋反之心,望陛下彻查。”
“三则——”
沈桑晚轻咳两声,转身扫视了一圈身后的大臣们,“梧州各知县仗着背靠大树好乘凉,欺压百姓,肆意敛财。”
“科举形同虚设,恳请陛下,改制度,重设科举,为朝堂、为南靖选拔可用人才。”
说完直直跪地,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沈煜辰眼里满是心疼。
「阿姐倒也不用如此卖力,这额头磕的如此响,定是疼的厉害。」
「下了朝,定要让太医院送些外敷的好伤药才是。」
与沈煜辰不同反应的是大殿之上的朝臣。
沈桑晚最后这段话无异于与整个朝堂作对,有暗嘲她不自量力的,有叹她痴心妄想的,亦有心中愈发不安的。
“陛下,长公主殿下前两则诉求可议,唯有最后一条,微臣觉得不妥。”
“陛下,科举是先皇沿用前朝所设,且并无不良事件发生,不能因梧州几府知县而轻易质疑其真实性。”
“陛下,长公主她这是危言耸听,身为女流之辈,上战场行军打仗已是出格之举,如今还站在朝堂之上对多年来的规章制度指手画脚,又握着兵权迟迟不放手,这让微臣不免怀疑长公主心中是否有反意,想自己....”
那言官话还未说完,沈桑晚直接一脚踢了上去。
身子狠狠砸在大殿的柱子上,强烈的撞击,震的那言官口吐鲜血。
“长公主这是要谋反吗?”
“本宫若是真要谋反,尔等今日,恐怕是出不了这旭阳殿。”
“你...还有你们——!”
沈桑晚抬手指着余下的言官,“在本宫这儿,不论是死谏,还是以死相逼,亦或者对本宫口诛笔伐,本宫不在乎,若再口出恶言,他——,便是尔等下场,不信者,大可上前试试。”
看着连连退步的朝臣,沈桑晚嗤笑道,“都是些无能鼠辈,既不能提枪上马去边关,亦不能为百姓谋福利,只会张口闭口女流之辈,陛下养着尔等,吃闲饭的吗?”
“殿下慎言。”
岑洲远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响起。
“慎言?今日怕是不能够,下次吧!”
“将人全部带上来。”
沈桑晚行至殿门口,朝着侧殿大声怒吼出声。
墨枫捂着胸口,步履有些艰难,似乎每走一步,都会牵扯伤口。
“微臣墨枫,咳咳咳...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前往梧州赈灾遭遇突袭,未能按时抵达,有负陛下重托,还请陛下降罪。”
“墨将军快快请起,辅国将军已将事情奏报与朕,其中缘由,朕如今尽数知晓,又怎会降罪将军。”
墨枫闻言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微臣恳请陛下遣人调查潮州各县衙官员,微臣遭努河军残余势力偷袭后,带了一小队人马改道去了潮州,查探到潮州知州勾结官员贪污受贿之事,他便派人暗杀微臣,致使微臣身受重伤。”
“另潮州灾情本不严重,皆因官员贪污受贿,克扣赈灾粮,以次充好,灾民大多数是被活活饿死,可官官相护,他们投告无门。”
墨枫说到激动之处,气息有些不稳,声音都是带着颤音。
“陛下,百蚁可蛀堤坝,切不可让他们毁了南靖来之不易的强盛。”
磕头的力度不输沈桑晚,似乎要将地板磕穿似的。
大殿一时鸦雀无声,在沈桑晚的扫视下,无人敢做出头鸟。
毕竟那位被踢吐血的言官现下还躺在地上,陛下既没有召太医,也没有让他退下,这摆明了是要袒护长公主。
“噢——!对了,这位是努河军的一位少将,国公爷,应当眼熟吧?”
沈桑晚行至墨枫身后,将一蓬头垢面的男子提溜起来。
安阙垣在听到沈桑晚说的第二者诉求时,就在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本以为会因为科举事情将他的事情稍带过,这下沈桑晚指名道姓的点出他,内心很是惶恐。
“殿下说笑了,老臣怎会认识叛军少将。”
“噢——?”
“国公爷当真不认识?”
“那倒是这叛贼胡乱攀咬,委实可恨,只是不知这些书信来往,已经银钱交易,也是这宵小之辈特意伪造用来污蔑国公爷的吗?”
跟着方才进来的数十人,还有一口小木箱,沈桑晚蹲在地上打开箱子。
取出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嘲讽的笑到,“还别说,这字迹模仿的还真是像呢,恐怕国公爷自己瞧了,都难以辨别真伪。”
“陛下!陛下赎罪!当日宫变,若不是这贼子挟持了老臣的儿子,老臣万不敢私自放叛军出城去的。”
安阙垣知晓长公主今日若不扒他一层皮下来,估计是不肯罢休。
“至于什么书信,什么银钱,陛下明查,老臣从未与叛贼有书信来往。”
努河军的少将听到安阙垣的话,再迟钝也明白了这是要将脏水全泼他一个人身上,欲开口反驳。
嘴巴还未曾张开,双眸眦裂,瞪得老大,口吐黑血,死于非命。
沈桑晚暗道不好,人证一死,只要安阙垣死咬不认,便会被反咬一口,事情便成了她捏造证据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