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人是为哀家做的局,阿晚,由着那人来就是,这太后之位,哀家不要也罢。”
〖我都还没开摆,太后你咋先缴械投降躺下了?〗
〖不行,你这高低得爬起来陪我一起。〗
〖我不能让主系统逮着我一个人使劲折磨,我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
“母后,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后宫还需要您,切莫再说这样的话。”
“今日之事,唯有在余家未反应过来之前,将余昭仪伙同侍女行刺您,见事情败露后又畏罪自杀的事情坐实。”
“且儿臣方才去太极殿,余昭仪的尸身不见了,儿臣不相信余家是无辜的。”
“咱们得赶紧反咬一口,将余家的人控制起来,指控他们有谋逆之心,刺杀不成又假死,哪怕余家是棋子,若要证清白,就让余家自己去找余昭仪的尸身。”
太后望着一脸严肃,认真思索对策的沈桑晚,心口一紧。
终归是她太过无用,连累了自己的女儿如此为自己思虑。
“母后...母后——?”
“阿晚说什么?”
“母后,儿臣方才说的话可记下了?”
“嗯,哀家这就下旨。”
重华宫的流言还未传开之前,一道太后懿旨先行出了宫。
宣旨意的还是禁军统领岑青钰,带着两队禁军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封锁了余府。
阖府上下的人倒也没有下狱,只是全部圈禁在府中。
“大理寺少卿之女余沁雪伙同侍女行刺哀家,重伤皇后,事情败露后又以假死脱身,实乃谋逆之罪,哀家体恤余卿为朝奉献,特许戴罪立功,交出逆犯,可免死罪,五日为期,若交不出人,余家按谋逆罪抄家流放。”
岑青钰来宣旨时,余安华正与夫人李氏用膳。
一脸不可置信的听着太后懿旨。
他们的女儿刺杀太后?
还假死脱身?
二人一脸茫然无措的对视了好几眼。
“岑大统领,小女定然是冤枉的,她平日里连家禽杀生都不敢见,怎会刺杀太后,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李氏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摇头,她的女儿,最是温柔乖顺,怎会做出谋逆之事。
余安华浸润官场多年,又是在大理寺任职,倒是缓过神来。
“微臣接旨。”
“陛下知晓此事后尤为愤怒,这五日宽限,还是长公主殿下为大人求来的,余大人,可要好好把握住,切莫走错了路,白白失了性命。”
岑青钰将懿旨交由余安华后,弯腰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下官谢大统领指点。”
完成了沈桑晚交给自己的任务,指派了一个队长带人看守,骑马回了皇宫复命。
温月柠脑子有些混沌,耳边似乎有人在一直唤她“阿柠”。
迷迷糊糊的瞧见远处有人在朝她招手,脸上似乎还挂着笑容。
她想靠近,将人瞧得仔细些,可越走近越瞧不清那人的样貌。
在即将触碰到那人身影时,一道红色漩涡席卷而来,将她拉扯进去。
画面一转,又是那日醉酒后梦见的场景。
尸山堆海,四处是残骸。
这次她瞧得更清楚了些,那女将军所站在的城楼上,刻着“中都”二字。
只是你女将军的样貌依旧看不清,可她背后插入的数只箭矢她瞧得真切。
原来,她死于自己人的背叛。
温月柠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倒替这位女将军感到不值。
用自己生命守护的人,最后却背刺了她。
也不知道是该叹这世道人心之凉薄。
还是该骂这女将军一味的愚昧蠢笨。
在靠近那人时,她的心口隐隐作痛,她是在为这女将军悲泣吗?
倏地,脑子轰鸣般炸裂开来。
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殿下,这是何物?怎生的如此机巧?”
“此乃东瑞国的能工巧匠所制的机关之物,打发时间的小玩意,我想着阿柠平日最喜欢捣鼓这些东西,便让人带了许多回来。”
......
“殿下,这是新研制的点心,快尝尝。”
“阿柠的手艺又进步了,做的糕点愈发香糯,甚好。”
......
“殿下,此番去征伐北巫国可要早些回来,为殿下酿的梨花白就要起坛,若是殿下晚回,怕是要被陛下悉数要了去。”
“好,我定早日凯旋,到那时,就用阿柠酿制的梨花白庆功。”
......
“殿下,这是什么地方?”
“阿柠,可喜欢?”
“自是喜欢的。”
“阿柠喜欢就好,也不枉费我费了那么多心思。”
......
“殿下,你明明说好的,要带我走,为何食言?”
“殿下,别丢下阿柠一人。”
“殿下,阿柠来陪你了。”
温月柠如同疯了一般溃逃,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破碎光影在她周身徘徊,雾霭迷茫,恐惧袭遍全身。
“呼——”
恍然,从梦魇中惊醒,悠悠荡荡的感觉,让人怅然若失。
心口疼,内如刀绞,无尽的酸涩与痛处一股脑的涌出,仿佛刻在心灵深处的伤口再次被撕开,血淋淋的。
“娘娘您终于醒了!”
青雀与青鸾被皇后指派了差事,临近宫门下钥前才从宫外回来。
刚回到凤鸾宫就听见了自家娘娘在太后处受伤的消息,又急忙赶到重华宫。
接替了一直守在床榻边的书意,如今瞧见温月柠睁开双眸,心中顿时安心不少,眉梢一喜。
“娘娘可要吃些东西?”
连问了两遍,床榻上的人都没反应,只是盯着头顶床幔出神。
青雀不敢大意,即刻出去禀报沈桑晚与太后。
至于沈煜辰,看完皇后,在重华宫发了好大一通火,被沈桑晚安抚住后回了兴德殿。
“太后,殿下,娘娘她醒了。”
“阿晚,你替哀家去瞧瞧,今日哀家老毛病犯了,头疼的紧,现下也困乏不堪。”
“母后早些歇息。”
太后进了正殿寝宫,沈桑晚则转身去了偏殿。
青鸾将人小心扶起,半枕着靠在床头。
四目相对,望向对方那双眸子,沈桑晚的心似被拽住一般。
有些微微愣神,她为何要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怜悯,惋惜,还有....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