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柳池池不敢接,她的确不舍得章瑾年死,但这不舍得,更多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之心。
哪怕当时现场是只猫,柳池池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小护士都被这话给逗乐了,左右看看两人。
回想起第一次在急诊室里见到两人的场景。
果然医院里除了生死多,剩下的就是各种狗血八卦最多了。
她记得当初这两人好像不是这种关系吧?
这是各自抛弃渣渣旧爱,弃暗投明,手牵手一起奔向幸福美好的明天了?
不过,这对cp还挺养眼的,她挺他们。
缝完线,小护士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啦,后面几天注意不要沾水,保持清洁干燥,避免发炎感染,十天后来拆线就好了。”
章瑾年心疼得想上手去摸,又不敢,压着嗓子问:“会留疤吗?”
小护士斜睨了他一眼:“你看她手臂上那个疤还在吗?”
豁了那么大一口子,比当初手臂上的伤口还要深。
手臂上那个疤都还在。
耳朵上为啥就不能留疤?
章瑾年这才想起来,柳池池手上那块疤也是因为他才有的。
瞬间悲从心中来,扶着柳池池的手臂,头弯下去,抵在眼睛上,默默掉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为什么当初他不能冷静理智一点,不要跟刘远松打起来。
为什么今晚他不能反应更快一点,应该他来保护她才对。
总之,都是他的错。
他欠柳池池太多了!
柳池池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湿意,忍不住叹息。
好好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动不动就哭啊?
你章大总裁不想要面子了,难道我柳池池不要面子的吗?
小护士死命咬着唇,默默帮柳池池处理着手臂上一些细碎的小擦伤。
就怕自己忍不住会笑出来。
妈呀。
这一对儿,可太逗了。
女的帅炸天,男的外表高大英猛,内里却像个病娇林妹妹。
这样的设定,好萌啊。
不行,她已经忍不住想去护士站八卦了。
处理结束,小护士收拾好工具,脚步匆匆端着盘子就跑了。
医生看了看片子。
“没有大碍,脑袋里没有淤血和出血点,可能因为撞击,有点轻微脑震荡,今晚先在医院住院观察一晚吧。”
然后大手一挥,豪华VIp病房开一间。
还开玩笑说:“你们俩这每月多来几次,我们医院的指标都能提前完成。”
毕竟,豪华VIp病房不是谁都开得起的。
柳池池抚着脑袋呻吟一声,“怪不得我感觉头晕想吐呢。”
原来脑震荡了。
章瑾年一听,更紧张了。
“医生,脑震荡要怎么治疗?”
医生慢条斯理说:“她这个不算太严重,无须特殊治疗,以安心静养为主。”
“当然,如果这段时间出现头晕、恶心、干呕、头痛等症状,那是正常现象,一般1-2周后,这些不适症状就会消失。”
章瑾年不放心,又问道:“那什么都不用做吗?”
怎么感觉这医生有点不靠谱啊?
感受到对方不信任的眼光,医生就算是看在钱的份上,态度也足够良好。
当下,就笑眯眯地开始交待。
“当然不是。”
“有很多注意事项的,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啊。”
“首先呢,这静养期间,要避免过多的精神刺激以及外界干扰。”
“保持清淡且低盐、低脂的饮食习惯,适当补充新鲜蔬菜和水果。”
“其次,要避免长时间玩手机、看电脑,避免长时间脑力劳动。”
“当然,也可以适当做一点相对温和的运动,比如慢走、瑜伽等,运动时间不宜过长,活动强度不宜过大。”
医生看着章瑾年一脸严肃掏出手机,把他说的每一条都认真记下来。
最后,眼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补充了一句。
“当然,患者在这段时间,最好不要一个人待着,身边最好安排个人照顾。”
“如果患者有什么不适,可以及时发现……”
“好!”章瑾年表示狠狠的认同。
来到病房后,章瑾年也没闲着,从护士手中接过毛巾和热水,“我来吧。”
柳池池在另一个护士的帮助下,刚换下了带血的裙子,就看见章瑾年端着盆子推门进来。
拧干了热毛巾,就要帮她擦拭。
那动作无比自然,柳池池还没反应过来,那热毛巾就敷上了她的脖子。
“哎……我自己来。”
“别动!你头不晕吗?”
是挺晕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都觉得天花板在转。
“呃……要不让护士来吧。”
VIp病房就是这点好,服务跟五星级酒店有得一拼。
章瑾年神情执拗,死死抓着毛巾,抿嘴不语。
旁边的护士跟人精似的,“哎呀,隔壁病房的病人换药时间到了。”
说着,抱着柳池池换下来的血衣就麻溜地闪人了。
柳池池:“……”
说好的五星级服务呢?
她转头看了章瑾年固执的眼神一眼,只觉得头更痛了,呼出一口气,干脆松了筋骨,随他去。
擦完脖子上的血渍,章瑾年小心翼翼解开她的一颗衣扣。
把衣领往旁边拉了拉,露出了半拉肩膀。
不可避免地就看到了下面那抹雪白。
她没有穿内衣?!
章瑾年的手一顿。
“哎?!……下面不用擦了。”
柳池池这时也反应过来,脸色有点不自然,扯了扯衣领。
这事儿要是让护士来干,柳池池可能半分感觉都没有。
但换了章瑾年,她心里怎么都觉得有点别扭。
“你放心,我不会乱看的。”
柳池池抬眼,发现章瑾年眼里半点绮思都没有。
抽了抽嘴角。
觉得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人家不过是把她当成救命恩人在照顾罢了。
她自己想多了不是?
于是闭上眼睛装死。
章瑾年全程眼神专注又认真,在换了好几盆水后,才把柳池池脖子和肩膀上的血渍擦干净。
最后,还把柳池池的双手十个指头,都细细擦拭了一遍。
在看到她手指上也有几个细小的擦痕时,难过得心都快揪起来了。
等柳池池感受到手指上传来一阵暖风,睁眼看过去时,就发现他的眼眶都红了。
“哎呀!我说你这人咋回事,我自己都没哭,你哭啥?”
章瑾年抽了抽鼻子,又小心翼翼碰了碰她包着纱布的耳朵。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