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瑾年已经哽咽得说不出来话了。
柳池池无奈叹息,朝医生讨好一笑,“医生,那啥……我们既没吃坏胃,也没打架。”
“嘿嘿!就那啥,运气背了点,在桥上遇见一个赶着去投胎的衰仔,把我们给撞了。”
柳池池简直想仰天长叹:
苍天啊!
大地啊!
我就说遇见这男人,今天准没有好事吧。
这不,预感不就应验了吗?
当时,章瑾年说什么都不准她再回酒会现场,为了补偿她,说要带她去看夜景。
你说,大周末的,回家躺沙发上吃零食追动漫,它不香么?
非要跑去跨江大桥上看什么鬼夜景。
结果,遇见一个想不开,要连人带车跳桥的小伙子。
小伙子今晚刚失恋,女朋友琵琶别抱,找了个比他更高更帅的。
还带到他面前来,嘲讽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伙子受了大刺激,此时,最是见不得成双成对的。
偏偏这一男一女,男的就不说了。
那女的都长得比他还要高,还要帅,还要有魅力。
更衬得他像一个丑逼!
你说,这两人是不是老天爷在他临死前,还要扔给他拉仇恨的?
小伙子心里那个不爽啊,不甘啊,满脑子都是死也要至少拉一个长得帅的人来垫背。
开着车,直冲着看夜景的两人就撞过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柳池池身体比脑子跑得快,一把抱住章瑾年,将他脑袋护在怀里,就朝旁边滚去。
章瑾年倒是毫发无损,可柳池池悲催的晕了过去。
还流了一脖子血。
那血,流得哗哗的。
也不知道出血点在哪里?
章瑾年当场就吓傻了,爬起来跪在柳池池身边,“池池,池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他俯下身,不敢抱她,也不敢挪动她的身体,只敢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
“池池,池池,你醒醒……你醒醒……你别睡……”
柳池池脑袋不知撞在什么地方,一下子磕晕过去了。
可耳中不断传来一个哭得快厥过去的声音。
她生生被吓醒了。
醒来,捂着巨疼的脑袋,看了眼浑身吓得发抖的章瑾年,还有车里同样被吓傻的肇事者。
悲催的叹了一口气,“别哭了,我没事!耳朵裂了。”
“哦!……耳朵,对,耳朵……”
章瑾年见人醒来,浑身冰冻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赶紧检查她的耳朵。
“池池,流了好多血,根本止不住,怎么办啊?”
章瑾年的所有理智,在看到血止不住的那一刻,全部荡然无存。
心跳又快要停了。
耳朵受伤,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会不会还有别的伤处?
是不是脑子伤着了?
他脑子里各种不好的猜想一一闪过,自己把自己吓傻了。
柳池池无语地呻吟了一声,“傻愣着干嘛?把外衣脱给我。”
她全身上下就一条黑色吊带裙,她用什么止血?
“哦,对,对,要止血!”
章瑾年慌得简直是柳池池一个口令,他一个动作。
他脑子完全是木的。
一想到柳池池要是离开了他,他要怎么活?
根本活不下去。
寻死的小伙子大概也缓过来劲儿了,颤颤巍巍从车上爬下来。
车头已经撞破栏杆,伸出去半米远了。
一下车,小伙子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来,就开始哭诉。
章瑾年压根儿没心思听他忏悔,确定柳池池身上没有其他致命伤后,抱起柳池池就往车那边跑。
幸好,他们没走远,车子就停在十米远外。
“池池,别怕,坚持住,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柳池池脑子晕晕乎乎,只觉得这一刻抱着她全力奔跑的章瑾年,形象突然高大起来。
特别帅,特别可靠!
她扯出一抹笑,“嗯,我没事,你别紧张,专心开车。”
她根本不知道,章瑾年看着她一脖子的血,手臂上也被擦出了很多血痂的模样。
还自顾自对着他露出一抹鼓励的微笑。
心里有多难受,多心疼!
说是噬心都不为过。
一路上,也不知道章瑾年闯了多少个红灯。
在一个路口被交警拦下时。
章瑾年憋红着一双眼,求助似的望向交警,大喊道:
“她受伤了,不能耽搁,你快救救她!求求你快救救她!”
那易碎的模样,跟个忽然抓住救命稻草的小孩子一样。
交警看见副驾驶满脖子血的女人,愣了愣,随即快速说了声:“跟着我!”
然后跨上摩托,拉响了摩托上的警报,一路引着章瑾年往医院飞速奔去。
车子一到医院门口,章瑾年也顾不得好好停车,歪七扭八的一脚刹住。
下车抱起柳池池就往急诊室跑。
交警叹息一声,认命的下车,帮人把这辆死贵死贵的豪车停好,把钥匙交给门卫,又交待了几句。
这才离开。
……
急诊室里。
医生拉上帘子,给柳池池上下检查了一番。
万幸,除了耳垂上给摔豁了一个口子,伤得比较严重外,剩下的都是些小擦伤。
但柳池池觉得自己好像还有点摔坏了脑子。
此时,人都是晕乎的。
看医生都自带重影。
“先缝针,等下再拍个片。”
医生帮她检查完,吩咐护士给她耳垂缝针,还叮嘱:“她留短发,以后都没个遮掩,你给她缝漂亮一点。”
“哎!”小护士应得干脆:“没问题,我保证给她绣成一朵花的样子,就像戴了个耳环一样。”
柳池池:呵呵!我谢谢你!
“正常缝就好了。”别给她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章瑾年看着那尖锐的针线,从柳池池幼嫩的耳垂上穿进穿出。
心疼得快要战栗。
小心翼翼问:“疼吗?”
转头就叮嘱小护士:“你轻一点。“
小护士好心解释:“帅哥,放心吧,我给她打了麻药的。”
柳池池的确不疼,但她脑子晕啊,看见章瑾年那张脸就挨在她脸旁边。
明明脸色吓得雪白,还非要死死盯着。
她没好气一巴掌捂过去,“你傻呀,怕还看?”
章瑾年认真道:“我要记住这种痛,因为你是为了我才受的。”
咦~
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肉麻啊?
柳池池嘶了一声,摸摸胳膊,果然起鸡皮疙瘩了。
“别整这么煽情,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你撒谎,你就是舍不得我死!”
生死关头,谁还能想那么多啊?
明明当时柳池池要是不管他的话,可以轻易跳开的。
毕竟对方主要朝着的方向,是他。
越是本能反应,越能映射出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章瑾年一面后怕不已,一面又有一丝窃喜。
是不是说明,他在柳池池心中,也是很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