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春节，聂良平提议去北京过年，“我们一家子南方人，没在北方过过冬天，正好君君在北京，我们一块去北京过年吧！”
聂莉和陈桂祥当然乐意，聂磊也没意见，因为初五后，他要去上海陪梁庆生过年。
曲晓梅把自己老家的妈妈接到江城，帮她带孩子。去年国庆节后，找了一份出纳的活儿，工资不高，事不算多，每天都有事忙。
尽管这样，聂良平还是向曲晓梅正式提出离婚。
曲晓梅趴在聂莉和陈桂祥面前哭得肝肠寸断，保证改过自新。
聂莉嘴硬心软，见不得人这样哭求自己，转头劝聂良平为了孩子忍一忍。
可聂良平离婚的决心已经下了，不管谁劝都没有用。
曲晓梅妈妈知道后，乘曲晓梅上班找聂莉表达了一下他们家的意思。如果聂良平一定要跟曲晓梅离婚，孩子她们家就不要了，怕影响曲晓梅以后再婚。
聂莉听曲晓梅妈妈的话后心彻底凉了，不再劝聂良平。
这样一来，聂南一时成了家里最大的负担。他还太小需要人时刻照顾。聂莉年后还要做一次支架手术，不能太累，带一岁多的孩子，确实很吃力。
陈桂祥思索着和聂良平商量，“你们办完离婚手续，怎么也得年后，如果稍微拖一拖，拖到下半年能不能办完，都说不好。他们家既然说不要孩子，那肯定是冲着钱来的。既然这样，你让你的律师出面帮你处理吧。只要他们家不是太贪心……你就想办法尽快把这事了了吧，你说呢？”
“嗯，我是这个意思。”
“南南，你不用担心，找个住家保姆，你姐没精力带，但我们有精力帮你看着。只是孩子以后的事，你得多上心。以后，别……”
“姐夫，我会处理好的。”
他们按自己预计的方向，开始着手准备时，曲晓梅找上门。
曲晓梅赌咒发誓的说：“我妈妈什么也不懂，她瞎说的，我不离，除非我死了，我绝对不离。”
聂良平看都不愿意看曲晓梅一眼，只淡淡的说：“小妹，本来我们之间就是因为一次错误开始的，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曲晓梅收住哭，定定地看着聂良平，“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聂良平笑了起来，“小妹为什么要骗自己呢，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是个两百多斤的胖子，还没离婚。你当时才多大，十九还是二十？”
曲晓梅一时语塞，她知道聂良平不相信她，可她确实知道自己是爱他的。
“小妹很抱歉，因为我的问题，影响了你这么多年，我们俩不管从哪里个方面来讲都不合适，还好，你还年轻，还有很美好的未来。而我，很感谢你给我生了个儿子。就这样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尽量满足你。”
曲晓梅已经忘了哭，只看着聂良平，良久，她用尖细压抑的声音问聂良平，“你一天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聂良平平淡地摇摇头。
曲晓梅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带倒了一边的茶几，“我喜欢你，我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会离婚的，死都不离！”
聂良平垂着头，轻轻地说：“过了年，我安排律师跟你谈，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这个房子，你暂时可以住，等你找到房子再搬。”
…………
陈月君准备在自己住的小区里再租一套大三居，因为是短租又是过年，房子特别不好租。
聂良平在电话里说：“长租吧，你先租一年。”
“为什么？”
“我打算让你爸妈在北京住一年再说。”
“我妈的手术呢？”
“北京医生还能比江城的差吗？”
“磊磊怎么办？”
“过完年，我就把磊磊的抚养权转给梁庆生，梁庆生在上海给磊磊找好学校了。”
“小舅舅……你不觉得……”
“不觉得，我现在身后牵扯的利益太多，影响很大。如果曲晓梅是个懂事的人，就没有这么多事，可惜她不是个特别懂事的人，我怕后续会闹得很难看。别的我倒无所谓，只怕影响到你爸妈。正好，南南还小，让他们带着南南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我爸妈知道吗？”
“过完年再跟他们讲，不着急。”
陈月君挂了电话，捂住脸，坐了好一会儿。
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梁庆生。
显然，她已经知道，“你小舅舅他……”
“嗯，态度很坚决。”
“避一避吧，别回江城了，那个鬼地方，待久了挺没意思的。”
“小舅舅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年后给磊磊办抚养权转移的事，其他的事没细说。但我能猜的到，听说他们公司年终大会上，有几个股东挺不给他面子，好在聂良平的威信还在，他们不敢闹得太难看。”
“呃！他们公司内部的事，你都知道？”陈月君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晓得吧！实在不行，让郑立上，他们律所解决你小舅舅的问题，非常有经验。”
陈月君拿着电话笑了笑，“庆生姐，到这个时候你还不忘给郑律拉生意呢！”
“你小舅舅正需要，我家郑立正合适，这叫一拍即合。”
“行了，庆生姐，我知道你的好意了，大过年的，说两句好听的不行吗？”
“行，行，等你爸妈来了，帮我给他们拜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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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管陈月君多努力的留人，3d特效部还是走了一批人。
hR和何平比陈月君还急，招不到人，项目完不成，公司将面临巨额罚款。
“分包出去做，叫3d部的负责人进来，我们开个会。”陈月君安排下去后，又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3d部的两位负责人一块走进陈月君的办公室。他们看陈月君时，以前的轻松和随意都没有了，只剩下紧张和焦虑。
“坐”。陈月君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陈总，最近加班是多，但架不住人家公司这样挖人呐。”3d总监抱怨着说。
“工作量安排给我看看。”
美术总监用手机转了份文件给陈月君，“您收一下。”
陈月君扫了一眼工作安排，这次的工作量，并不比国庆节前的那次加班量多多少。几个骨干宁可不要一个月的工资也要走，可见对方公司给的确实不少。
陈月君拿起电话把hR叫了进来。
hR进来时，手里抱着一叠简历，她看到陈月君急切地说：“陈总，我……”
陈月君摆了摆手，“都坐下，别着急，听我说。”
hR将简历放在陈月君桌边，坐下。
“第一，那几个非正常流程离职的员工，你准备好资料去申请仲裁，你手上的资料够不够，不够等会儿开完会去准备，用最快的速度提起仲裁，最好一周内仲裁中心能给他们下通知。第二，继续招人，不要停，各大招聘网站、行业论坛都去发帖，你们自己手上的资源再扒扒。如果能年前入职的，年终给红包，我私人给不用通过财务。”
hR一听，眼睛就亮了，忙点点头。
“要支持去找何平，她搞不定再来找我，其他的你放手去做，不怕做错，就怕不做。但是！我要再提醒你一下，希望你的工作再做细致一些，你现在的工作还是太粗糙，人手不足叫前台帮你。好了，简历留下，你出去吧！”
hR走后，陈月君转头对3d部的两位总监说：“将项目上的活分一分，分包出去，让行业内接私活儿的人帮忙做，手要快，人要信誉好，价格按行业内的标准来，不多给也不少给。费用……找何平给你们批，这部分算项目费用。”
两位总监脸上并没有露出刚刚hR走时的笑容，他们同时露出有些犯难的神情。
“怎么了？”
“陈总，快过年了，分包的活儿，也不好找人干。”
“还有人不愿意挣钱吗？你们分包都没有分，怎么知道不好找人干。”
“我们分了，您找我们之前就分了，我发给您，您看一眼。”
陈月君打开接收到的文件，一边看一边问：“说说你们的想法。”
“分包的活，不能是关键内容，都是一些边边角角的碎活，主要内容还得我们自己干。所以，我们想找找外援。”
陈月君沉吟一会儿，问：“准备找几个，什么时候能来，费用怎么算，你们怎么保证他们不拿走我们项目的关键信息。”
“三个人就够了，都不用分包出去，可以签保密协议。就是……”3d总监挠着头，为难地看着陈月君。
“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了。”
“上次，您拒掉的一位大牛，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陈月君被说的一愣，“谁？”
“方少堃。”
陈月君往椅背上一靠，“他！他很厉害吗？”
“嗯，他在业内口碑很好，手速快，反应快，活干的漂亮。”
陈月君伸手在眉心揉了揉，“除了他还有谁？”
“还有两位，您都见过，不过当时他们都不愿意离职，他们三个人的简历我再发一遍给您。”
“嗯，发过来吧，我再看一眼……”
两位总监发完简历后，殷切地望着陈月君，希望她能像安排hR的工作一样，痛快的点头。
“你们之前联系过吗？”陈月君一边看着三人的简历，一边问两位总监。
“联系过了，他们都能来，韩生可以待两个月，乔梁庭可以待半个月，方少堃可以待一个月。”
“费用呢？”
“韩生要求1.5倍的工资，乔梁庭要求1倍的工资，方少堃没有提条件，他说按我们公司的标准给就行。”
陈月君又沉吟了一会儿：“你们找何平去算一下他们三个人的费用成本吧，如果预算内我们能扛得住就用，如果扛不住，按我的意见还是分包出去。这三个人的费用加在一块可不低，比你们俩人的高出一倍都不止。这样做下去，我们这个项目就是在贴钱做，一点利润都没有。”
“明白！”两位总监同时应声。
办公室只剩下陈月君自己后，她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
何平拿着预算表往陈月君办公室赶过来，正好撞见陈月君锁门，“你去哪儿？”
“我去一趟甲方那里，争取时间能不能往后延一延。有什么事吗？”
“项目预算，我做完了，准备给你看看，如果没问题给我签个字，我好去执行。”何平将手里的表递给陈月君。
陈月君接过，匆匆扫了一眼，方少堃的名字放在第一行，他的费用是最低的，整体预算在可控范围内。她将预算表塞回何平手里，“甲方时间不等人，我得先去，你把关吧，我的要求你知道的，别超就行。”
“可是……”
“没什么可是，快别可是，去干啦，别拖时间。”
陈月君丢下话，转身离开公司。
快过年，路上的车越来越少，以前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现在只需要四十分钟就到了。陈月君站在甲方楼下深吸一口气，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上了楼。
……
陪着甲方领导吃完饭，陈月君送每位领导上车后，自己才叫代驾。
坐在车里，打开暖气，酒后，陈月君只觉得头有些晕。
迷糊间，她感觉自己要病，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何平的电话，“何平，我在soho停车场，我喝了酒！”
“你叫了代驾吗？”
“叫了，不过，我感觉我可能要病，你能不能打车过来，送我回家。”
“好、好，没问题，发定位给我，把代驾的单子取消掉。”
挂掉电话，陈月君只觉得晕晕呼呼的，车门被人用力敲响。
“小姐，是您叫了代驾吗？”
陈月君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声音囔囔的说：“不好意思，我朋友等会儿过来，刚才忘了取消订单，我给你付款吧。”
代驾忙应声表示感谢。付款通知声响了一下，代驾看到金额略惊讶，他看了一眼陈月君，收起手机，关心地问：“小姐，要不要我去附近给您买点感冒药，您朋友什么时候来？”
“在路上，不用了，谢谢！”陈月君摇起车窗，头靠在座椅背上，闭上眼睛。
代驾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陈月君，又看了看收款信息，一咬牙，走到陈月君车窗前敲了敲。
陈月君被吵醒，摇下车窗，眯着眼看着代驾，“什么事？”
“小姐，您不能将车窗关死了，不然容易二氧化碳中毒。我去楼上给你买点感冒药，你等着，千万别把车窗关死了！”
代驾交代完，将自己的电动车停好，往外跑。
陈月君迷迷糊糊的喃喃自语，“好人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