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荚之上。
湛月和泰拉的身影突然出现。
湛月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不是没有来过星荚,实际上,在之前的千年岁月里,泰拉曾经带着他,来过不少次这儿。
但每次,祂都会贴心地给湛月套上一层保护措施,以免湛月被外太空的环境给带走。
而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泰拉知道湛月接受了伊莎玛拉的“遗产”的原因,祂没有像之前那样,给湛月上保护措施。
不过,也无伤大雅。
湛月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环境,代价只是一些储藏在体内的能量而已。
泰拉没有关注他,而是径直眺望着无垠的深邃黑空。
湛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原本微微弯着的腰也重新挺拔了起来。
“泰拉,”湛月构建起传音的术法,“你带我来星荚上,这儿可以修正和调试时间线?”
“是。”
泰拉的声音离奇地穿过真空。
湛月也不惊讶,泰拉的手段多着呢——要是祂口中所说的都是真实的,那祂作为星球的意志,办到这种事情也不为奇。
湛月环顾四周,除了脚下的透明星荚,太空的深邃黑暗,巨大的月亮,还有远处那颗散发着猛烈光热的恒星,他什么也没看到。
泰拉缓缓扭过头,看向湛月。
“湛月,你是天月,你应当也能看到,这条环绕在我身边的时空长河,放开身心,让我引导你。”
湛月心头猛地一跳。
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躯,又看向太空。
月亮……
他真的是月亮吗?那他为何只是一身的血肉之躯,又为何会诞生在泰拉?
湛月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但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他深深看了眼泰拉,随后,闭上眼,完全放空了自己的心思。
“跟着感觉走。”
一片寂静和空白中,泰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湛月没有回应。
星荚之上,没有风,但湛月突然感觉到了风。
风是什么?
是气体的流动。
那太空之中的风呢?
是某种更为奇特的物质的流动。
湛月睁开眼,一缕银白色的辉光悄然浮现在他的眼前。
泰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湛月无暇顾及祂了。
一条浩瀚的银色长河,此时正无声地奔腾在他的身周。
他该怎么形容这条长河呢?
他不知道,如果硬要比喻的话——
它好比,人类第一次抬头,深深凝视夜空中,映入人类的瞳孔的那道浩渺银河。
一点浪花溅起,一道虚幻的场景破灭。
湛月震撼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他看见了自己,他看见了无数个自己,他看见了无数个自己的死亡。
死于邪魔,死于巫术,死于巨兽,死于源石,死于海嗣……
“这是什么?”
他发出无声的呢喃。
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他很确定。
那么,就是所谓的轮回了?
他到底经历过多少次轮回?
湛月脑袋隐隐作痛,那些被他自己尘封的记忆中,似乎有些莫名的将要复苏。
湛月面色扭曲,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并不轻,他竟然直接把自己扇翻在地上。
躺在星荚上,湛月大口喘着气,他的眼底浮现出一缕狠色。
前世轮回,管他这一世什么鸟关系!
他身上有秘密,他知道,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家人,所以,他不能就在这种地方,陷入谵妄。
湛月爬起来。
再度看向那些他的所谓“前世”,他心中已经毫无波动。
想来,他修正过的那些“扭曲”中,有很多都是因为这条时间长河的原因吧?被前世的自己影响……就和他刚刚一样。
时间长河滚滚翻涌,环绕着塔卫二,形成了一个闭环。
时间,是个闭环?
湛月注意到这一点,他皱了皱眉头。
泰拉的身影悄然浮现。
祂的形象定格,化成湛月的模样。
湛月脸色一黑。
“泰拉,你什么意思?”
泰拉化成的湛月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湛月看了更觉得心底不太舒服。
“请见谅,我只有化成你的模样,才有能力修改时间线。”
泰拉对着湛月微微低下头,似乎真的感到特别不好意思。
湛月脸色更黑了一分。
“啧,算了,赶紧吧,我们要怎么做?”
泰拉抬起头。
祂伸出手,手掌径直没入时间长河中去。
湛月清楚地看见,祂的手捏住了一朵浪花。
泰拉微微用力,浪花随之粉碎。
“把所有因为扭曲而产生的异常时间线,统统抹去,就可以了。”
泰拉面色平淡,仿佛祂刚刚捏碎的,只是一块小熊饼干,而不是一个拥有着无数生命的世界。
湛月“嘁”了一声。
他学着泰拉的样子,伸出手。
明明时间长河在视线上,离他很远,但湛月一伸手,就“看”到了自己的手掌已然没入了长河之中。
他捏住一朵微小的浪花。
浪花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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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年冬,维多利亚对高卢宣战,防线岌岌可危的莱塔尼亚重振旗鼓,联合维多利亚军队,一举把战线往回推了数百公里,战场正式从莱塔尼亚的土地转移到高卢的土地上。
1031年夏,乌萨斯对高卢宣战,战争进入激化环节,高卢一国独战三国,竟然在三面防线上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1031年7月23日。
湛月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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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踏着脚下的踏实的土地,他感到一阵难言的安心。
在太空上飘久了,总感觉自己的体感变得有些奇怪,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受。
吹着风,晒着太阳,多舒服……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一天到晚就光顾着毁灭世界算什么东西啊。
湛月的感慨没有持续多久,一声枪响就打破了难得的安宁。
湛月皱起眉头。
不是冲他来的。
不过,湛月环顾了下四周。
这里并不是拉特兰,周围也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标,只是一片在这片大地上再普通不过的荒野。
湛月思索了片刻。
枪声没有停歇,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枪声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接近湛月所在的位置。
湛月啧了一声,身形一花,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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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炎粗口*,掩护!”
“该死的乱军——兄弟们再坚持一下,我已经呼叫支援了!”
“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掩护不了!”
“*高卢粗口*,这群炎国佬怎么这么能抗……他们就十多个,我们有一百来个!(高卢语)”
“谁说不是呢,速战速决!(莱塔尼亚语)”
“臭玩乐器的,你当老子们不知道速战速决——啊!*乌萨斯粗口*哪里来的流弹!”
临近了枪声传来的地方,湛月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人类交谈的声音。
听了一会儿,湛月确定了——
交战双方,是大炎的戍边将士,和从四皇会战战场上流窜出来的“联合军”。
说是“联合军”,其实就是各国的逃兵+罪犯。
湛月摸了摸下巴。
在星荚上调整时间线,都给他弄得有些麻了。
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四皇会战都进行到四个国家已经全部下场了,就是还不知道,这会儿是打完了,还是还在打,最后的决战有没有打起来……
“支援小队还有十分钟才能赶到!”
炎国军人的喊声传到湛月耳中。
湛月没多犹豫。
他拔出自己腰间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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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红色的流光突然出现在“联合军”的人群中。
没有人反应过来,也没有人知道,这道黑红色的流光到底是什么,又是为什么而来,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贼寇已经人头落地了。
枪声从剧烈到完全消失,中间的过程没超过一秒。
湛月面色平淡地甩了甩剑上的血液,收剑入鞘。
“咻——”
炎国将士射过来的弩箭被他略微偏了偏头,轻松躲过。
这支弩箭不是奔着他来的,他知道,只是他杀得太快了,导致这根弩箭的目标,从这些贼寇,变成了他而已。
血液开始喷涌而出,剧烈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一百来号人齐齐人头落地,“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湛月看向掩体后,震惊得说不出来话的炎国将士。
“诸位,出来一叙吧。(炎国语)”
炎国军人面面相觑,在一阵交流之后,他们缓慢地从各自的掩体后出来了。
湛月露出点点微笑,抬腿越过地上汇成小水潭的血液。
“请问,这里是哪儿,今天,又是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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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突然出现,并出手帮助他们的湛月,炎国将士没有做保留。
一方面,按照刚刚湛月表现出来的武力,敌视什么的,完全做不到,另一方面,则是湛月那一口流利的大炎话,还有湛月那张颇具大炎人特色的面孔。
“这位壮士,”他们中身为队长的那一名士兵组织了下措辞,“这里是大炎的边境,玉门周遭,至于时期,今天应该是1031年7月31日。”
士兵悄悄打量着湛月。
湛月身上还穿着冬天的衣物,在这么热的天,他却丝毫没有冒汗。
湛月眼底露出一抹思索,随后,他嘴角噙住一抹微笑,对着小队长,点了点头。
“谢谢,那么,请问,玉门怎么走?”
小队长拱了拱手。
“这位壮士,在没有确认您的身份之前,我们不能……”小队长梗着脖子,紧张地看着湛月,“不过,如果壮士不着急,可以跟着我们,我们执行完巡逻任务之后,就会带您去玉门。”
湛月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士兵的肩头。
“别紧张,”他环顾四周,视线划过一张张脸,“你们都是尽忠职守,我理解,为了祖国抛头颅洒热血,值得尊敬,我不会怎么样你们的。”
湛月想了想,补充一句。
“我会跟着你们,如果你们要通知玉门的话,请便,不用在意我,唔,如果再遇到这些贼人,我会出手帮忙的。”
湛月的表情很和善,这让这些戍边将士松了口气。
他们到底是人,不能说对湛月这样突如其来,又有着极其强大的能力的“危险人物”丝毫不害怕和敬畏。
“嘀——嗙!”
湛月这边刚和这些戍边将士们商量完,天空中便划过一道烟花。
“是援军!”
一名士兵语气惊喜地喊了一声。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什么,“哈哈”地尴尬笑了两声。
援军到了,但又不需要他们了。
湛月瞥了一眼那边,由他一手造成的血腥屠杀现场。
嗯……说不定还是会需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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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援过来的将士约有八十人,虽然人数不多,但装备精良,分工明确,斥候、近战手、先锋、炮手、弩手、枪手……除了没有天师,基本凑齐了一支军队的基本配置。
援军的首长赶到之后,虽然对战斗已经结束这点有点惊讶,但他并没有解除戒备,而是让这八十人的援军迅速盘查了一番战场周遭,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再迅速指挥军队接管了这处地方。
而后,他才带着几名近卫,表情严肃地走到小队长和湛月身前。
他看了眼湛月。
“你是……?”
湛月微微一笑。
“路过的。”
首长皱了皱眉头,看向小队长。
小队长脸上浮现出一点笑容。
“首长,刚刚就是这名壮士出手相助,我们才打赢了那群流寇。”
紧接着,他附在首长耳旁,说了些悄悄话。
他说完之后。
首长哼了一声。
“我想也知道,你们这些滑头,也不是能一个打十个的料子。”
他训了小队长一句,随后才又看向湛月,他伸出手。
“壮士,哪门哪派,尊姓大名?”
湛月配合地伸手,和这名首长握了下手。
“无名无派,姓岳名瞻。”
首长收回手,负手而立。
“您出手相助,我们很感激,不过,军队有军队的规矩,我们暂时还不能满足您的要求,需要向上禀报,求证您的身份,才能符合流程地让您进入玉门,请见谅。”
湛月摆摆手。
“用不着那么麻烦,”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们直接和重岳说一声,就告诉他,我叫岳瞻,就行。”
首长神色一凛。
重岳?
眼前这人,竟然和重岳大宗师相识吗?
他的态度明显热情了些。
嘛,说是首长,但其实,他也就是一个团长,而且,他还是玉门土生土长,听着重岳的故事长大的。
他很崇敬重岳,这份崇敬在他入军之后也没有消减半分,相反,在了解到那些被隐藏起来,不向民众开放的,重岳的更多的故事之后,他更崇拜重岳了。
首长给了小队长一个眼神。
小队长心领神会,拱了拱手,言称告退。
首长压低声音。
“岳壮士,你和大宗师,是什么关系?”
湛月微微一笑。
“老朋友。”
“喔……”首长眼底露出一抹歆羡的神色,“那,能帮我要个签名吗?”
湛月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找他本人要就是了,他应该不会吝啬自己的签名。”
重岳又不是什么端着架子的人,而且,他的行踪又那么雷打不动,只要愿意去找,就肯定能找到他。
甚至,重岳还会和一些普通士兵一块儿出勤呢。
首长尴尬一笑。
他难道还能说,他不好意思吗?
湛月拍了拍他肩膀。
“行啊,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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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三个小时后,玉门确认了湛月的身份——重岳亲口说的,“岳瞻”没有一点问题,是纯正的大炎良民。
有重岳背书,湛月很快就被一队士兵护送到了玉门——当然,说是护送,其实就是看着湛月,不让湛月私自乱跑。
就算湛月认识重岳,和重岳有关系,这些必要的警惕还是不能少的。
军队的规矩如此,就算首长是重岳的小迷弟,也不能因私损公。
湛月远远地就望见了玉门,也望见了玉门城门口,站着的那道身影。
重岳。
士兵护送湛月到了玉门城门口,和重岳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转身离去了,他们还有任务在身。
湛月笑着和重岳来了个男人之间的拥抱。
“唷,大宗师。”
湛月开玩笑似的打了声招呼。
重岳面色坦然。
“进城说话吧。”
湛月一怔,随后,他看向城墙上,手持兵器,保持着警戒的士兵,明白了什么。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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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岳的小院里。
重岳给湛月沏上一杯茶。
袅袅的白雾飘起,被风儿扯弄得凌乱不堪。
“玉门进战时状态了?”
湛月开口。
重岳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带着点点忧郁。
湛月知道,他不忍看到战火再起,将士殒命战场。
湛月啧了一声。
“是外头的四皇会战打过来了?”
重岳摇摇头。
“并不是,不过,也有些联系,核心圈国度之间的战争烈度很高,这就导致了一些战争流民和乱军出现,”他顿了顿,“朝廷不想那些非大炎人进入大炎,不论是流民还是乱军。”
他没再说下去。
不必说得太明白,湛月听得懂。
他不只是为了战争而忧郁,也是为了那些丧生于战争中的无辜民众而悲伤,更是为了,那些千辛万苦来到大炎,却被无情拒之门外的流民们忧伤。
不过,他并不觉得朝廷的举措有错。
谁能保证这些流民中没有混杂着别国的间谍?而且,如果放任这些流民进入大炎,谁来负责他们的教化,流民在大炎惹出问题来了,谁又来负责?
说到底,要怪,只能怪这该死的世道。
湛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刚刚在城外的时候,遇到一个你的小迷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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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卢战场,维多利亚的高速战舰上。
莱塔尼亚的赫尔昏佐伦(疯子),维多利亚的弗雷德里克三世(狂人),乌萨斯的伊凡(奴隶主)缄默地坐在一张圆桌旁。
这片大地上,这是第一次,有三个强盛陆地国家的主人,同时,和平地坐在一张桌子旁。
赫尔昏佐伦阴沉的眸子扫过其余两位帝皇。
弗雷德里克三世微垂着眼帘,以一种睥睨的姿态,缄默地直坐着。
伊凡伸手掐灭自己嘴边的烟。
“都哑巴啦?”
他的声音响起。
赫尔昏佐伦抚了抚自己怀中的那块,友人送给他的,无上礼品。
他并不言语。
他在压抑自己心中仿佛无止境的癫狂和怒火。
弗雷德里克三世微微抬起眼帘,稍微正式地看了一眼伊凡。
“乌萨斯,你有意见,就直说。”
“高卢的韧性和国力超乎我们想象,拖下去,不利的是我们,别忘了,我们是在高卢的土地上作战,是客场。”伊凡翘起二郎腿,他敲了敲桌子,面露不满,“大家都别*乌萨斯粗口*再藏着掖着了,这场仗再让高卢佬赢了,咱们就收拾收拾准备把自家的王位让给高卢人坐吧!”
弗雷德里克三世笑了一声。
“要我们出力?你的诚意呢?”
伊凡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瞪着弗雷德里克三世。
“*乌萨斯粗口*,你真要我的内卫也加入战斗?温迪戈军队还不够是吗!”
大家都是老对手了,都知道各自手上捏着什么牌。
乌萨斯的牌,一张温迪戈,一张内卫。
而内卫,身纳邪魔,是不折不扣的不稳定炸弹,一旦在战场上失控,他们可不会管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
弗雷德里克三世不急不缓地抚摸着自己的权杖。
“内卫,要上战场,”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我也会让我的蒸汽骑士们上战场。”
伊凡皱起眉头。
他不是个莽夫,更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在明白内卫的不稳定性下,还坚持这么做,弗雷德里克三世也有他的理由。
伊凡坐了下来,他深深盯着弗雷德里克三世。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笑了一下。
“行啊,我同意。”
维多利亚佬的内斗可真严重啊,伊凡心里偷笑着感叹了一句。
两人吵了那么久,但赫尔昏佐伦却一句话都不说。
两人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齐齐把视线投到赫尔昏佐伦身上。
意思很明显,莱塔尼亚也得出血。
不想出,也得出。
莱塔尼亚已经和高卢打了那么久了,国力损失,没有拒绝的余地。
赫尔昏佐伦抬起笼罩在阴影下的眸子。
一抹血色一闪而过。
他突然笑了一声。
两个,蠢货。
两个,只是皇帝的家伙。
他赫尔昏佐伦不仅是莱塔尼亚的领袖,还是那片亚空间的守望者,他没有心思和这些家伙勾心斗角。
于是,他扬起下巴,高傲无比。
“莱塔尼亚,有我就够了,你们,粗俗的凡夫俗子,不懂音律与源石之美的蠢货,乖乖等待着我奏响死亡的乐章就可。”
说罢,他也不管那两人是什么反应,径直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伊凡脸色难看了下去,而弗雷德里克三世却没什么表情。
乌萨斯到底没有和莱塔尼亚接壤,对这些疯子羊不够了解。
赫尔昏佐伦,早就疯疯癫癫的了,维多利亚的高层都知道。
弗雷德里克三世心中琢磨着。
不过,巫王的能力还是值得欣赏,能得到他的一个出手许诺,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