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依言打开了盒子,随后就看到里面装着几个粗布制成的袋子。
她打开了其中一个袋子,竟发现里面装的是种子。
顾乔讶异地张大了嘴巴。
种子还有生命力,而她自收集了那株绒毛皂角后,便勿须用手触摸,只需目光锁定便能读取植株信息。
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陆少祈给她的竟然是胡椒种子!
顾乔兴奋不已,连忙打开第二个袋子,还不等使用桃木手串的功能她便能认得出来,那是辣椒籽!
她心心念念的辣椒!
就是不知道这是线椒、尖椒还是朝天椒?
顾乔连忙读取信息,然后得知,这竟是线椒。
虽然口感偏辣,但线椒也很好啊,要知道她可念着辣椒许久了。
接下来,她又看了其他袋子,不过其他袋子的种子许是时间久了,没有什么活性,她已经感知不到了。
苍老见她脸上浮现出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旋即讲道:“这是东家特意从胡商手里买来的种子。自去年秋天顾小姐在随州城四处寻觅可以种植的花木果树时,东家就派人留意胡商手里的东西。这过了快一年,陆陆续续才收得了这么些种子,也不知道对顾小姐是否有用。但东家说,顾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顾乔连忙点头,“喜欢,非常喜欢。回去告诉你们东家,他有心了,谢谢他的礼物。”
她的笑容由内而外,手更是捧着盒子,仿佛握着奇珍异宝。
沈昭只觉得那笑容明媚得有些刺眼,更想将如此明丽不可方物的她藏起来不叫别人看见,可他却只能想一想,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于接下来的日子,他为了让顾婆子和梅氏宽心,还需故意避着她。
想到这里,他不禁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眸中的晦涩。
顾乔则收下了陆少祈的礼物,同顾婆子一起,亲自将苍老送到了门口。
等把人送走后,沈晚帮顾乔将礼物收拾搬到房中,顾婆子他们则准备趁着今日大家团聚,一大家子好好吃一顿饭。
“巧儿姐,我还给你准备了别的礼物,嘘。”沈晚悄悄地拉了拉顾乔。
顾乔讶异:“什么礼物你不能当面送?”
沈晚立即斜睨了她一眼,“当然不能拿出去啊。”
说着,她拉着顾乔来到了顾乔的床边,然后指着放到枕边的东西讲道:“喏,你看看。”
顾乔的脸立即微微红了,因为沈晚送她的竟然是一方粉色的肚兜,上面还绣了浅绿色的荷叶与粉色微白的荷花。
粉色莹润,绿色清新,荷花的粉略浅于肚兜本色,显得雅致清丽,与她今日这一身装扮也颇为相似。
而且沈晚绣工颇好,将那小荷才露尖尖角、含苞待放的模样绣得栩栩如生,让人错不开眼去。
“那日我见秀姨给你准备这身衣裙,便突然起了心思。你又惫懒,平日里肚兜都是干娘给你准备,花色终是太过素雅,不够活泼,我便想着给你绣两件。”
“两件?”
“对啊,下面还有一件,你看看。”
顾乔将粉色的拿开,然后就看到了下面那大红色的肚兜。
这下,她的脸是彻底红了。
“这么红做什么?”
“你及笄了,我怕往后你自己懒得绣,便早早地抽空给你绣了这么一件。这是鱼戏莲花。”说这话的时候,沈晚自己的脸也红了。
顾乔立即偏头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懂得有点儿多啊?这鱼戏莲花……”
“巧儿姐,你打趣人!”沈晚立即羞愤跺脚,急忙走开了。
顾乔认真地端详了一下手中的肚兜,随后笑道:“绣工真好,以后你那未来夫君可有福气了,这无论是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脚上踩的鞋子,那定然都是极其合体舒适的。哎,以后我家小晚嫁人,我可就穿不着她做的衣服咯!”
“巧儿姐!我还没及笄呢!”沈晚脸红如血。
顾乔笑了笑,连忙走上前来,“行了,不打趣你了,谢谢你的贴身礼物,我很喜欢。”
沈晚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又解释道:“这些都是秀姨教我的,她说这寓意是顶好的。”
“嗯,顶好。”顾乔心里的失落立即被沈晚的温情礼物给填满了。
沈晚却觉得她有些敷衍,再次强调道:“你别不信。秀姨说了,鸳鸯戏水个个都在绣,却也只是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不如这鱼戏莲。鱼穿莲,十七、十八儿女全,这才是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呢。”
顾乔手一顿,顿时觉得手里的肚兜有些烫手。
她还以为就是夫妻恩爱的意思呢,这还扯上子嗣了?
不过好歹是沈晚一番心意,她立即将肚兜收好,然后笑着讲道:“你这手那么巧,又是送我裙子又是送我贴身衣物的,而你下个月就要及笄了,这可让我犯了难,珠玉在前,我又该送你什么呢?”
沈晚转了转眼睛,然后回道:“那我想吃你上次说的那个芋圆!”
“那哪用等你及笄啊,红薯这几日也该熟了,咱们挖出来,再去买芋头回来就可以做了。”
“真的?”沈晚眼睛都亮了。
顾乔顿时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也是个爱吃的。”
“谁不爱吃呢?”
“也是。”
两人有说有笑,随后将礼物全部收好入箱。
到了中午,一家人吃了团圆饭。
下午的时候,梅执勇他们几个男生又嚷着许久没有吃盐菜螺蛳了,几人愣是玩性大发,拿了竹篓就去了田边,捡田螺去了。
不过这田螺捡来还要吐泥巴,所以是注定了今日吃不上的。
顾乔看着沈昭被梅执勇不情不愿地拽着,逐渐远去,忍不住想到了她在村里捡田螺的时光,还想起了当初顾晓往她家田里倒蚂蟥的事。
当初为了惩治顾晓,沈昭还利用了顾凌,顾凌也确实不负众望,给了顾晓一个极其深刻的教训。
谁知道日子一晃,竟过去这么久了。
如今顾晓离开了顾家村,顾凌也走了,现在就连她与沈昭,明明极近,似乎也隔着千山万水。
无论是那肆无忌惮的童年,还是活力四射的青春,似乎都随着她及笄,永远地停留在了昨日。
嗯,古人成年礼还是太早了。
她只能如此感慨道。
摇了摇头,她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