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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柔的长相和气质并不像她的名字那般温婉柔和,她的眉宇之间隐隐流露出一股英气。

远远见她身披骑装骑在高头大马上,下巴微抬,整个人比平日里更加矜傲。

马蹄踏踏走到近前,云柔却没有下马的意思,居高临下问道:“朝华表妹,这次你该不会依旧不能赢过我吧?这里可不是乾州,丢人可是会传遍全京城的。”

朝华也不知道她这个表姐什么毛病,从前就爱跟她争夺外祖父外祖母的喜爱,平日里背地里说小话都是轻的,什么都想跟她比一比。

她也不是什么任人捏圆搓扁的性子,见云柔没有下马的意思,一言不发抬起软鞭就想吓唬她一下。

云柔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拉紧缰绳调整马头和朝华面对面呈对峙的姿势。

“你可知马受惊后有何后果?”她心惊肉跳地说着,眼睛一扫,拉其他人一起下水,“各家小姐都在这儿,万一有什么不测如何是好,表妹,你怎能如此任性?”

“原来表姐也知道此处人多,你是被谁按在马鞍上了不成?下马都不会?”朝华收起软鞭,心里依旧不可避免地升腾起怒火。

有时候她都怀疑是不是她脾气太好,才会让云柔一而再再而三地冲她蹬鼻子上脸。

沈怀序深知朝华虽看着脾气不好,实际上对待身边人心肠很柔软,也明事理,许是父母保护得太好,让她的性格里虽有骄纵的一面,却不会惹人厌烦。

反观这个云柔就不同了,她也骄纵,无脑的骄纵。

沈怀序笑吟吟地对站在一旁面露纠结的宫女们道:“还不快把云大小姐扶下马,想来云大小姐身子比郡主还要金贵,没人扶的话今日是下不来的。”

这话逼得云柔觉得自己身下的马鞍好似生了刺一般扎得人难受,她性格冲动,有些事她想做就会做,可这并不代表她听不懂别人说的话。

她的身份自然跟郡主比不得,她也不可能一整日骑在马上。

见宫女朝她伸出手来,她一把挥开,撑着高傲的神情道:“腿上受了点小伤,在马上休息会儿罢了,我自己能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切想说的话都在相互对视的眼神里。

有人适时开口道:“人都差不多回来了,早听说朝华郡主对这次狩猎的彩头爱不释手,郡主不如把您的彩头拿出来让大家一饱眼福如何?”

朝华一边感慨沈怀序嘴巴厉害,一边冲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宫女端着簪子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支‘金蝉栖玉枝’的簪子好就好在它的工艺十分精湛,簪身由品质上好的玉制成,憨态可掬的金蝉栖息在其中一小片叶子,蝉羽异常的薄,甚至能看清楚羽翼上的纹路。

云柔对于这支簪子势在必得,因此她直接问立在一旁的太监此次狩猎魁首是不是她自己。

太监显然没想到这位云大小姐这般有自信,被问得愣了一下,才说:“启禀郡主,明宜县主,此次猎得的猎物最多之人乃是——”

他顿了顿,看向沈怀序道:“明宜县主。恭喜县主。”

云柔脸上浮现出一瞬间的空白,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视线一点点挪移到沈怀序的脸上。

朝华一直在留意自家表姐的反应,在看清楚她的神情后,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便朝自己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没等宫女走到云柔身边,云柔只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开了。

她一面觉得奇怪,一面又气得不行,怎么轮到沈怀序就不闹了?好歹她也是郡主,云柔是仗着外祖父撑腰可着自家人窝里横?

于是,被殃及池鱼的沈怀序收到了朝华的一个白眼。

沈怀序正拿着簪子在手上把玩,见状问道:“堂堂郡主,想要出尔反尔不成?”

“哼,小小簪子而已,本郡主有的是!”

说完朝华转身离开,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她定要好好跟沈怀序学学如何骂人。

沈怀序莞尔一笑,把簪子收起来,找到姜薇也准备离开。

谁知刚转身身后有人唤了她。

“县主留步。”

沈怀序转身看去,是易茜。

易茜嘴角噙着笑走到沈怀序面前,视线掠过一旁站着的姜薇,面露歉意道:“不知可否同县主单独说说话?”

姜薇对这位知书达理的易姑娘印象很不错,很有眼色地道:“阿序,你同易姑娘说话吧,我回去帐篷休息会儿。”

姜薇离开后,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桐树下站定。

“易姐姐想同我说什么?”

易茜面露愧色,她有私心,实在当不起沈怀序一声‘姐姐’。

沉默良久,她才道:“以我的身份问出这些不仅僭越,且大逆不道,违背世俗伦常,可惜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反正再出格的事也做过了,也不怕再添上一件。”

她抬眸看向沈怀序,清浅的目光中满是坦然:“家中近些时日想要为我议亲,可我心中有一良人,心悦之,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县主以为我该当如何?”

沈怀序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易茜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从前以为易茜出身书香世家,骨子里该是古板的、死守教条的,谁知她为人处世竟这般出格,说出去只会为世人所不容。

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时代,不可谓不勇敢。从前是她浅薄了。

只是对于这个问题,她不太好回答,毕竟易茜心悦之人是谁,她心里门儿清。

沈怀序思忖半晌,才答道:“易姐姐,你能同我说这些我当真是没想到。诚然,易地而处的话,我会坚持自己心中所想,即便我心悦之人不喜欢我,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嫁出去——前提是,我父亲和我自己给予了我这样的底气,此间女子十之有九无法如此,这还是保守估计,因此,这个问题你怕是问错人了。”

易茜像是受到冲击一般,呆立半晌,最后垂下眸子苦笑一声,低声喃喃:“不愧是他的女儿,总能叫我哑口无言。”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沈怀序只好佯装自己没听见。

倘若易茜喜欢的人不是她爹沈溯,凭借着易茜的满腔勇气,她或许还会生出撮合的念头,可惜,沈溯多年的执念不是轻易便能扭转的,只能交给时间。

听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易茜很可能已经跟沈溯表明了心意。谁都不知道沈溯什么时候会转变想法,沈溯本人也不知道,因此她猜测沈溯必然拒绝得毫不留情。

她虽欣赏易茜,却只能装作对一切都不知情,不能给易茜希望,让她白白蹉跎光阴。

这般想着,沈怀序看见易茜冲她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明媚笑容,“我知道了,谢谢县主。”

沈怀序心中咯噔一跳,顿时生出一些不好的念头,她连忙道:“易姐姐,你是个极好极好的小娘子,值得一切好的事物,不是非得一条路上走到黑的。”

易茜转身看她,无奈地弯弯唇角,“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