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金来得快走得也快,却扰的陈宣鸣等人没了兴致,董枫见其余三人没有开口的意思,问姜二郎:“听说姜兄想要参加明年的县试和府试?不知眼下复习的如何了?”
“前些日子写了篇文章拿给隔壁村的私塾先生看,先生说还有进益的余地。”
杨铮觉得说这些最是无趣,忍不住道:“每日读书无趣的紧,姜兄不如同我们一起出去玩玩?”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日想着玩?敢把我二哥带的考不上县学,我非得跟你娘告状不可!”姜怀序瞪了杨铮一眼。
“你!”杨铮没想到姜怀序是这样的人,“你除了会告状还会干嘛?”
“管用就行。”
······
两人吵了几句嘴,杨铮忽地想起什么,问道:“小大夫,你跟那个沈侯爷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为何整日悠闲地陪你东逛逛西逛逛?搞得跟你爹似的!”
姜怀序留意到陈宣鸣和白二郎佯装看别处,实际仔细倾听的动作,嫌弃地看了杨铮一眼,就他话多,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傻子一个——
“我替侯爷治病,侯爷觉得同我有缘。”
杨铮恍然大悟,“怪道说你敢剖人肚子呢,太医都治不好的病症你都能治,神医啊你!”
陈宣鸣一直在观察姜怀序的神情,对于这个说辞并不相信。
“当今圣上缠绵病榻多日,皇后娘娘广召天下神医为圣上治病,若能治好陛下,就能直接进太医院——姜小大夫可想一试?”
姜怀序从沈溯口中听说过这件事,沈溯没有让她去给皇帝治病的意思,她也没有提。
给皇帝治病哪里是那样简单的事,治得好不一定落得着好,治不好肯定脑袋不保。
再者说,做个太医有什么好?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且动不动就性命攸关。
不过她也没想到这个皇帝能坚持到现在,原本对皇帝面对天灾不作为的负面印象,因为他对沈溯的报恩行为而有所缓解,只是还不足以让她下定决心救他。
“宫中那么多太医都没法子,我一个人难道比这么多老太医还厉害? 陈公子说笑了。”
“小大夫怕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名声有多大。”陈宣鸣提醒道,“剖腹救人之事,从来只在书上见过,谁都不曾亲自目睹过,小大夫不仅能剖腹还能换血,此事早已传遍崇明府,难保没有传到京都。”
“陈公子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面露担忧的姜二郎询问道。
陈宣鸣不置可否。
一时无人说话。
姜怀序思忖片刻,打破了寂静,“多谢陈公子提醒,你需要的沈侯爷笔墨我定不会忘。”
陈宣鸣轻声笑道:“那就有劳小大夫费心了。”
把四人送走,姜怀序一抬眼就对上了姜二郎担忧的目光。
她进屋喝了口水,放下茶杯,“二哥,事儿都已经做了,又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系到生死之事我不会含糊的。”
上一次死得那么莫名其妙,她比谁都珍惜这条命。
姜二郎清楚这件事非他们这些人可阻挡,正因为清楚才觉得无力,比起沈侯爷,他们这群自诩为家人的人能为阿序做的太少。
“阿序,万一······京城地界,决不能让人察觉到你身上的异样。”
那时他怕是不能陪阿序一起去,他要做的是往上爬,爬到足够高的位置,才能护佑家人。
姜怀序自然知道天子脚下的可怕之处,秘密什么的纯属自欺欺人。
她有意打消姜二郎的担忧,于是弓着腰行礼——“谢过二哥提醒。”
新来的大金一行人已经被安排妥当,晚上吃了顿好的算是欢迎,隔日姜怀序就来到了沈溯新置办的宅子里。
“爹爹,你在北川县又住不长,干嘛置办个这么大的宅子?”姜怀序不解。
这一处是北川县外一处老宅,三进的宅子,还需要重新修缮。
唯一的优点是足够大——离宅子不远的一处庄子也被买了下来。
她这爹爹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败家了,不过她的家底加上爹爹自己的,足够他肆无忌惮地败。
沈溯垂眸望向小女儿脑袋上的两个小揪揪,没忍住伸手摸了下,“序儿难道不想让阿爹住在这里?”
“哪有?”姜怀序摸着脑袋笑道,“那以后咱们就住在这儿吧,不回淮州了!”
沈溯笑笑,眸子幽深了些许。
老宅没什么好看的,除了荒草多就是灰多,父女二人大致看了看,就不再耽搁下人收拾。
“爹爹,娘亲生前有没有给我取名字?我这个名字还是我师傅取得呢。”姜怀序好奇地问道。
“叫渺渺。”沈溯轻声说,“这是小名,我幼时体弱,你祖母去青云观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命中缺水,就给我取名为‘溯’,及冠那年,又找大师算了个字——‘洄之’。
后来有了你,你祖母写信跟我抱怨说你在你阿娘肚子里闹腾得很,跟阿爹一样不安生,心里不放心,又去了一趟青云观,回来后给你取了个小名,渺渺。你祖母跟青云观观主是旧相识,他说什么你祖母都信。”
姜怀序眼眶湿润了一瞬,眨了眨眼睛,笑眼弯弯地说:“爹爹,那你以后唤我渺渺吧,我喜欢这个名字。”
“好。”沈溯停下脚步,“渺渺想不想跟阿爹姓沈?”
尽管沈溯的声音没什么变化,姜怀序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小心。
看得她差点要怀疑沈溯虐江岩是福团给她合成的了。
对于这个问题她是有些纠结的,“爹爹,我回去跟我爹娘商量商量行不?”
沈溯没有犹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