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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慈安堂回到青桐园,徐楹脸上的红晕不减反深。

“紫竹,你别以为捂着嘴,我就不知道你在偷笑!”徐楹哀叹,早知道,今天就该带着紫韵或者紫兰了。

“大娘子放心,奴婢嘴巴紧,不会给别人说。”紫竹好不容易将眼角眉梢的笑意敛下来,正色道。

“谅你也不敢!”徐楹小脸一板,“过几年给你找个好夫婿,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笑话我。”

紫竹脸色微微一红,又恢复正常,“奴婢还早着呢!怎么也要抱上小主子了,奴婢再考虑嫁不嫁人。”

徐楹一时间没察觉紫竹神色间的异色。

紫韵匆匆来报,“大娘子,绿绮那个丫头,果真出问题了。”

绿绮这几日,脸上总是带着梦幻般的神色,行事也不同往日利索,被发现了就解释说自己家里出了点事。只是那模样,有经验的都知道是有了情郎的样子!

深知徐楹对这丫头的事看得比较紧,紫韵专门派了两个人跟着绿绮。只是到昨日,这绿绮已经在她们手下走脱两次了!

一个普通的丫鬟,怎么可能甩得掉她紫韵手下的人?又让人找绿绮周围的人套话,才知道,绿绮这几日找了各种机会出府,见的都是她的表哥!

紫韵详细地查过绿绮的底子,这绿绮小时候确实有一个失散多年的表哥。只是这人出现得太巧合了,还能很巧合地帮绿绮两次甩掉后面跟踪的人。

一个巧合能算是巧合,两个巧合,没人做妖才是真正的奇怪。

想到前世自己喝下的最后一碗燕窝羹,还有徐槿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徐楹深觉,那个所谓绿绮的表哥,应该是小董氏手上的一条暗线。“密切注意绿绮这几日的动作。还有他那个表哥,一定要找出来。注意不要打草惊蛇了。”

徐楹这边还没查出什么来,月底查账的时候,铺子那边却多多少少出了点问题。

延宁伯府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铺子,每月纯利近五万两,这月足足少了十分之一!

徐楹看着后面的登记,显示的是,延宁伯亲自去支取的银子。“紫韵,去打听打听外院可是出了什么事?”徐楹打心底不相信这银子是被父亲徐霖支取去了的。外院用的银子来源根本不是她手上的这几个铺子能管的。只是上面的私章和公章,正是延宁伯府内外院支银子用的印章。连纸,都是延宁伯府特制的纸,上面的暗纹没有一丝作假的地方。

这样,徐楹心里的担忧才更重。

紫韵很快就带回来消息,外院这几天根本没发生什么需要银子的事。外院账上的银子也从没缺过。

“小董氏。”徐楹一字一顿地低声道。“这京城,除了她还有谁会那么清楚延宁伯府的帐是怎么走的?紫韵,把我们查到的问题说给外院大总管。这事情,只有我们不好弄。”

不管怎么说,小董氏还活着,她父亲徐霖还没出具休书,那么,小董氏就是她的继母。“将绿绮拿下,彻底搜擦了她的房间。”印章这东西可以在外面仿制得*不离十,纸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

想来,小董氏最近应该还是在京城了,而且应该过得很不好。要不然,这样偷鸡摸狗的事,以她的骄傲可做不出来。

不过,能从带走徐槿的那些人手里逃出来,还活得好好的,小董氏也真算是个人物了。自己前世栽到她手里也不算是亏。小董氏那样的智谋,若是女子能参政,她怕是也能撑起一片天了。

紫韵将一摞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加了暗印的澄心纸扔到绿绮面前,“好大的够胆!竟然敢盗窃书房的宣纸!”

绿绮颤颤抖抖地跪在地上,埋着头。表哥做得一手好文章,家里却不富裕。她不过是偷偷拿了一摞书房里用得最少的普通宣纸,给表哥用用,怎么就闯祸了?表哥将来中了进士,娶了自己,好歹也算是延宁伯府的一份助力。“紫韵姐姐,奴婢、奴婢知错。”

“还有的纸送给谁了?”紫韵将被捆了手脚的绿绮带到一间空旷得只有一个简单书架的后罩房。正是紫韵平时整理东西和审讯的地方。

“奴婢的表哥。奴婢表哥如今已经是秀才了,奴婢只是可怜表哥连写文章的宣纸都要两面用,才将府里用不着的普通宣纸送给表哥的。”绿绮可怜兮兮地看向紫韵,希望紫韵看在她平日的殷勤上,宽饶她几分。

“府里的纸,哪怕是废纸篓里的纸,也不是你一个二等丫鬟能支配的!不问自取是为偷,按照延宁伯府处置手脚不干净的丫鬟的法子,你这种丫鬟就应该被挑断手筋卖出去。不过,若是你被蛊惑诱骗的,延宁伯府也不是不讲理的地方,只要你是无辜的,自然不会太过追究的责任。”先重重的打一棍子,再抛出一个糖果,紫韵满意地看着绿绮露出思索的神色。

绿绮为什么要帮助她那个表哥?还不是因为那人的文采文章确实出色。绿绮曾经还亲耳听到她那表哥的同窗多次说,她表哥的文章,堪比延宁伯府的小探花徐桓。这样一个有潜力的男子,她如今只需要稍微动动手就能施恩出去。她绿绮为什么不做?表哥表妹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表哥高中了,她就从延宁伯府的小丫鬟一跃成为官太太,说不定还会有一个不小的诰命。

只是如今,她自己都快没命了。表哥他没法当官了,总比她绿绮丢命强吧。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绿绮果然反水了,说是她的表哥让她偷的宣纸。

紫韵暗自摇头,将绿绮收押下去。果然不愧是主子让看好的人,这样的品性,若是随随便便来个外人给她点银子,这延宁伯府上上下下怕是都要被她卖个干净。

有绿绮的万分配合,紫韵连夜将绿绮口中的那个表哥抓了回来。更将周围一并监视了。有可疑的人物,立刻跟踪。

陇南军营,仲君禹给下属都派了事情,独独留了自己在大帐中。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的,正是徐楹模样的泥人。

想到小叔的计策,和徐楹信中浅浅的埋怨,仲君禹轻轻摇头,果然小叔说得好,这婚事,不催着一点,怕是能拖上好几年。

“属下秦初,求见将军。”秦初无奈地在门外大声喊道。也不知道将军最近是怎么了,自己去见他还要在外面大吼一声。

“进来。”仲君禹看了一下桌面,不该出现的东西都已经没影了。

“将军,季娘子已经被送到了。”秦初小声道。将皇妃偷龙转凤弄出宫,要不是最近朝堂上事情太多,让今上自顾不暇,他们还真不敢这么做。

“小叔过去了?”仲君禹挑眉问道,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当年楚氏皇族任由那些世家对仲家下手,他们如今,自然也能看着那些世家对他们皇族进行操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外乎如是。

等他们两败俱伤了,自然就是他仲家人的机会了。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捏住了手上的东西,等着。

“仲军师已经见着季娘子了。只是季娘子似乎不愿意见军师。”哪里是不愿见,季娘子分明就是惊恐了。刚见时还以为两人死后终于在阎罗殿相会了。哪知,两人解释一清楚,季娘子说要独自清静清静。仲军师前脚一出门,后脚季娘子就将他关在门外,抵死不见。

“过两天,我去见见我这未来的小婶吧!”仲君禹轻声道。有的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

“将军,那几年季娘子那么针对你,你难道就原谅她了?”秦初好奇问道,天知道,他们将军,从来就不是一个心眼大的人。

“从来没有责怪过,何来原谅之说?”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她说不定如今已经与小叔双宿双栖,孩子都满地跑了。“这是我欠下的帐。”

“将军,那皇宫的那个太子?”秦初来,自然不只是要八卦一下自己的偶像。

“自然是不能死了。”仲君禹目光凛冽,“挟天子以令诸侯,连个合适的天子都没有,我们占不到正统。秦初,你这几日是忙昏了头吧。”

秦初这几天有点焦头烂额,先是将皇宫中的季贤妃弄假死了换出来,然后又是仲军师的罢工。原来仲军师手上的活都到他一个人的手上了。“属下这几天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仲君禹点头,表示理解。原来他们的计划只是自保。他小叔仲铭来了之后,反击那是铺天盖地的卷出去,再交给秦初来运转,秦初自然会力不从心。“实在不行的话,有问题就去找军师吧。想必他这两天也不会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