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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山下,绿树掩映。

四匹并不健壮的马儿悠闲地在林子里甩着尾巴,不远处传有少女清脆的笑声,老嬷嬷训诫的声。

“嬷嬷,那东西真能吃?”紫竹指着那几个半大孩子手里的绿皮活物,惊讶地问跟在一旁的刘嬷嬷。刘嬷嬷还没回过神,那几个孩子里穿得稍好点的就接过嘴,“田鸡当然能吃了,肉还很嫩。往年田边有很多,这一阵子能吃不少肉呢。”

徐楹站在远处的树荫处,一身棉布短打,看着那几只绿色活物若有所思。

“世子殿下,民女跟姐姐偶然得了一份治蝗灾的法子。也不知有没有效,劳烦世子殿下看看。”女子明艳娇俏,衬得身边的明明衣着华丽,却带着怯弱神色的姐姐上不得台面。

“有劳二位小姐了,子远自得了这份差事忧心不已,深恐有负皇恩,若多有如二位小姐这般明理之人相助,何愁办不好差事。”男子正是安王世子楚云晟,字子远,延宁伯徐霖嫡长女徐楹的未婚夫。

那是徐楹第一次见楚云晟,如自己父亲一般的如玉君子,甚至比自己父亲少了沉郁威严,更让人心动。

徐楹想,那时的自己应该就被安王世子看低了吧。占了自己妹妹的功劳,讨好刚订婚的未婚夫,还是在自己嫡亲祖母的寿宴上。

徐楹记得,后来事实证明徐槿借自己的名义献给安王世子的几条计策效果很好。康南以南的淮河一带灾情减轻了不少。其中一条依稀就是多养吃蝗虫的活物,将那些活物驱赶到田边地头。那时她为了多了解楚云晟,特地将楚云晟的每一件事都打听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那些活物里就包括那种绿皮的田鸡。

“那田鸡吃稻子吗?”徐楹问,仿佛一个对农事一点不知的少女。刘嬷嬷纳闷地想,小姐最近看了很多有关农事的书,不会是想以后守着大片土地当地地主婆,不回伯府了吧?这可不行!

那几个少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几个少年里唯一一个衣服上没补丁的少年回答到,“应该不会吧,我爹爹说这田鸡是吃虫子的,还让我们少抓呢。”

余下几个少年纷纷点头。紫竹见自家小姐对这些小事感兴趣,就跟着那几个小少年多聊了几句。打听到那几个都是栖凤山附近的孙家村的村民。那个回话的少年叫孙东林,父亲孙海种地是方圆十里的头把手,家里还有个叫孙海的叔叔近几年学着跑商,虽没赚着什么大钱,家里存银也有几十两。

少年本是呆不住的性子,跟紫竹说笑一会儿就告辞了。紫竹在徐楹的示意下给几个少年一人赏了几枚铜钱。几人推迟不过,接过铜钱愉快地离开,一枚铜子儿在镇上能买一个白菜包子呢。

等完全见不到那几人的影儿,刘嬷嬷拉过紫竹低声训诫。徐楹离得远,只隐隐约约听到几个词,类似女诫、颜面。不过想到紫竹经常被训,又总是听过就算了。徐楹也就没注意多少。

徐楹想到曾经董家有个很有名的掌柜也似乎叫孙海。摇了摇头,琢磨着最近总是想起关于董家和徐槿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徐楹决定这几日先放松放松。

“奶娘!”

刘嬷嬷听到徐楹软糯的声音,暗自感叹最近娘子越来越爱娇了,欣慰又焦心。欣慰的是这样的娘子更讨人喜欢,焦心的是娘子说什么都不忍反驳。

“钰娘今日打算回庄子了?”心思转瞬即过,刘嬷嬷笑着问道。

徐楹摇头,“才出来半个时辰,马儿都还未休息好,等紫竹和紫兰炼完箭法再回。若是奶娘还没训完,等过了申时再让紫竹紫兰练箭也是一样的。”

刘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嫌弃自己啰嗦了,“钰娘别急,夫人早逝,继夫人又早早生下子女,除了老爷和大郎,也就老奴能多替姑娘想着些。……”

“奶娘!”徐楹跺脚,这个奶娘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难怪以前的自己不喜欢。

刘嬷嬷见徐楹似乎真要生气,连忙告退,回头就见两个紫衣短打的丫环一边偷瞧自己,一边捂嘴偷笑。一个裙边绣兰,一个前襟画竹。正是已经在徐楹身边伺候了七年的大丫鬟紫兰紫竹。

此时,二人手里各拿了一把秀气的短弓。腿上也绑了自制的沙袋。

“看什么看,今日把备用沙袋绑上再开始狩猎。酉时,没有猎物的回庄子绕着庄子跑二十圈!”

刘嬷嬷冷声道,她心疼自己奶大的姑娘,可不心疼这些小丫头片子。不狠狠训练以后怎么保护乖巧的钰娘。

两个没人疼的小丫鬟低头互相看了一眼,又瞟了眼大树下一身黄衣,拿着美人扇地徐楹。还是当主子好。

等紫竹紫兰二人拿着弓箭跑开,徐楹也开始了今日的功课。先是识药,这栖凤山虽小,山上有毒没毒的药材也有几十样。刘嬷嬷总是疑心徐楹身子弱是中毒的缘故。只是她只粗粗认得几味药材,还都是止血,治外伤一类的。故而让当家的带了几本医经药典给大娘子看,暗自琢磨着什么时候请个老神医过来教教自家娘子就好了。再来则是鞭法,按刘嬷嬷的意思,今后谁要惹了小姐不高兴,一鞭子抽过去。大户人家的那些弯弯绕绕的谁愿猜谁猜,反正姑娘也算是将门之后,这叫虎父无犬女。

徐楹学医习武不过一两月。药草还好,庄子里有个赤脚大夫姓朱,给庄子里人看些寻常小病。每日徐楹采了新药,刘嬷嬷家的当家刘大山就拿了药给朱大夫认认,在纸上写了药名和药性,再拿给徐楹看。药草则留给朱大夫用。这朱大夫开始不情不愿的。刘大山就说习医的是延宁伯家的嫡长女,真真的高门贵女。朱大夫一想,每日辩药都认真了许多。

徐楹练的鞭法仅九式。每次刘嬷嬷看徐楹练习都心惊肉跳的。俗话说,鞭是一条绳,全靠缠得清。徐楹体弱,难免气力不足,稍不注意鞭子就缠住自己。刘嬷嬷每晚给徐楹上药都忍不住想要停了第二日的武课。只是想到如今的处境,不得不狠心。

练武将近两月,徐楹至少能把招式标准做完,至于效果,若是将软鞭换成长绫会更漂亮。紫竹第一次见徐楹舞鞭就说,“嬷嬷教的这舞真好看,只可惜康南这地界买不到漂亮的长绫。”最要命的是稳重的紫兰也在一旁点头。昌平十八年万寿节,杭州红绣楼头牌李珍儿献舞,一舞凤凰行惊艳了整个大庆殿。昌平帝当场封了贵人。至今当时在场的人,无论男女都还记得那薄如雾的红纱就在眼前飞舞,一个转身,一个回眸都令人心醉。

不过将九式鞭法来回练了两遍,汗水就顺着脸颊流下,微圆的两颊上有两团粉嫩的红晕,将豆蔻年华的少女趁得生动美好。

“嬷嬷,”徐楹娇声叫道,“今日钰娘的鞭法练得如何?”

刘嬷嬷皱眉,明明就是一样的招式,为何自家小姐就能练成这般模样?“钰娘练得很正确,就是不知总少了点什么。”

徐楹低头,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啊,为何还是这般,难道命运真的不可逆转?不!她不要像前世一样,早早就没了乳娘不说,连长兄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佛说,前世因,今世果。一定是佛祖见她前世过得太苦,才让她从新来过。

“嬷嬷,”徐楹抬头,眼睛里还含着未落的泪滴,“嬷嬷再演一遍给钰娘看看,钰娘定仔细看。”

刘嬷嬷看着楚楚可怜的徐楹,暗恼自己太急于求成,想当年自己可是从七岁就开始习武,才有今日鞭出势如虹,鞭收淡如风的熟稔。

刘嬷嬷一套动作完成,紫竹紫兰二人各自带了猎物回来。紫竹鬓角微湿,手里拿着两只野鸡,一只野鸡上的鲜血还在滴。紫兰身上干净整齐,跟离开前差不了多少。猎物也不大,胜在数量多,都是林子里常见的麻雀竹鸡,用几根藤条串在一起。徐楹似乎还看见一只斑鸠的翅膀还在扑腾。

“看嬷嬷这鞭法比娘子的好多了,单气势小姐就差远了!”紫竹一向没大没小,看着什么说什么。紫兰暗暗扯她袖脚也没能止住她那颗直言不讳的嘴。

徐楹脸色越发红了。只是暗下决心还要更努力,以后就算嬷嬷不在身边也要能保护自己才行。

几主仆在暮色未至时分各自骑马回敢,半道上听闻有小孩的惊叫声。刘嬷嬷艺高人胆大,独自一人骑了马寻了过去,让徐楹三人先行回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