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上工都会先分配任务,要严格按照小组长的分配要求来,不然不作数没有工分。时桥干活的第一天被反复告诫过,一定要等小组长安排,这老太婆分明故意为难人。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去问问村长谁是小组长,或者让村长给我安排活也行。”
“站住,这点小事还去麻烦村长,你们这些知青就是事多!”
赵三婆子耷拉着脸不耐烦地指着旁边一块地:“两天内拔完。”
比她俩现在正在干活的地大得多。
大概有一亩地,就算不睡觉不吃饭,一直不停干她也拔不完。
时桥皱眉:“这么多两天根本不行。”
“让干点活推三阻四,你就是想偷懒!”
“别人能行,你为什么不能?偷懒找这么多借口,不想干趁早滚回城里去。”
“有你挑活的份吗?你们知青下乡就是来帮我们干活的,我是小队长安排你干什么必须给我完成了。”
两个老婆子一人一句又挤兑起时桥。
“说够了吗。”
平静地嗓音穿透有力,两个聒噪的声音不甘不愿住了嘴,时桥冷笑边挽袖子边向前走去:“倚老卖老是不是?”
时老太跟赵三婆子跟着后退,厉声呵斥:“徐知青你要做什么!想打人不成!信不信我去村长那里告你!”
“你去告啊,谁看见我打人了?”
土豆地这边还真没其他人。
眼看时桥已经靠近,两个老婆子吓得一屁股坐地上:“打人啦!打人……诶,人呢?”
时桥路过她们往自己分配的土豆地走去,已经动手拔草了。
“哼,算她老实!”
没过多久陆续有人路过土豆地,赵三婆子记恨时桥吓唬她的事,故意在路人面前颠倒黑白。
“徐知青说自己不能去收麦子,拖了村里后腿心里过意不去,主动要求两天内把那块地拔完。”
“我还以为城里刚下乡的知青都不会干活,徐知青真是好样的。”
“那可不,徐知青不仅长的好看干活看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年轻人有干劲值得表扬,向徐知青学习。”
一人一句把时桥夸的高高架起。
等没了其他人,赵三婆子见时桥依旧不紧不慢地拔草,嗤笑:“完不成任务,看她还怎么猖狂!”
时老太也冷笑:“城里来的金贵小姐也该教教她做人的道理,让她知道我们乡下也是有规矩的。”
没一个小时,新来的徐知青要一个人拔完一亩地的草的消息,在村民中传开。村里平时没什么娱乐 ,这种小事也讨论地津津有味。
要是经常干活的好手,一亩地杂草两天完全能拔完,但城里来的知青干活怎么样,村民心里大多有数。
本来要是两天内没拔完,接着拔就是了,顶多挨顿批评。
现在大多数人都知道了这事,要是时桥完不成任务,才来村里几天就要留下,说大话吹牛皮不靠谱的坏印象。
“徐知青——”
“许靖尧,你来干什么?”
一张口就是个呵欠,时桥压根不想搭理他。而她抬头露出的两个大黑眼圈,差点让许靖尧笑出声,媳妇还是很怕鬼,那他就放心了。
“娘让我给你拿点吃的。”
从兜里掏出两个鸡蛋递过去。
时桥见到许靖尧气就不打一处来,很有骨气地拒绝,“不需要……咕咕咕……”
肚子发出不满的声音,它可没拒绝。
“吃吧,别空着肚子干活,容易昏倒。”
生气也跟以前一样可爱,想揉!要不是旁边还有两个老婆子,许靖尧一准上手。
“许靖尧,我家桥桥才走半年,你可别被什么不三不四的狐狸精勾走,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时老太一脸阴郁,眼睛恶狠狠盯着「打情骂俏」的两人,像是要把他俩剥皮抽筋一样。她就是见不得时桥那小娼妇过得好,谁让姓徐的长了一样的脸。
“半边身子埋进土里的人,还是操心自己的棺材有没有打好,我的事少来沾边。桥桥早就跟你们时家断绝关系,再攀扯她,我就去揍时成兵。”
时老太最疼的就是大儿子,她知道许靖尧这条疯狗干得出,讪讪地闭嘴拔草了。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赵三婆子,遭许靖尧扫了一眼,也连忙偏过头去干活。
时桥在土沟坐着吃完了鸡蛋,回来见许靖尧不仅没走,短短几分钟还帮她拔了一大片草。
不得不惊叹,比不过摆烂吧。
“去干你自己的活。”
“这点草顺手就拔了。”
听见赶人的话,许靖尧不为所动。
“你在待会儿,信不信等会就要传出我俩搞破鞋的八卦。”
时桥朝两个婆子那边示意,那两人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这边。
“你嫁给我,自然没人敢乱说。”
见时桥从地上捡了块泥巴,许靖尧起身一个箭步跳开,留下句“有话好好说,家暴要不得”跑了。
时老太骂道:“男盗女娼!”
话音刚落,一块泥巴带着急速飞到她脚边,吓得她差点跳起来,“你干什么!”
“一张臭烘烘的老嘴。”
之后不管那两老婆子怎么挑衅,时桥都没管了,她按照自己的速度,到傍晚下工才拔了一小块。
赵三婆子和时老太对视,憋屈一天总算有件值得高兴地事。
“有些人牛皮吹出去,要摔下来咯。”
“骚狐狸精,等着当众挨批评吧。”
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模样,时桥看都没看她俩走了。
回去煮了点三合面片汤和大黄一起吃了,她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朝知青处走去。
苏小红一见到时桥跟发怒的大公鸡似的,瞪圆眼睛浑身的毛竖起。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说的知青所是你自己私有的一样。”
现在可不兴半点私有,那是资本主义的做派。
被扣了顶帽子,苏小红像被卡住了脖子,脸色涨红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桥绕过她朝男知青住的那边喊,“吴大哥。”
吴余光皱眉出来,没好气:“找我干什么?”
“去旁边说。”
两人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时桥开门见山:“帮我拔土豆地里的草。”
“你不是挺得意吗?我凭什么帮你。”
“不帮?那我只好写信把徐京京喊过来拔草咯。”
走了的吴余光马上倒回来:“明天下工后我去帮你。”
“哪用的着明天,今晚十五大月亮,地里照的清楚得很。”
“你疯了吗,大晚上我不睡觉?”
“随你,就是不知道徐星星来了你会不会也拒绝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