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雅间全都宾客满座,热闹非凡,只有三楼的房间是留给真正的贵客的,只有一间,几人走过去,发现房门禁闭,十分安静,在嘈杂的大厅内,更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致认为,既然是贵客,那么必须由他们中间最有身份的人敲门,方才显得有礼有节。
胡广之整理了一番仪容,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口朗声道:
“听闻屋内有贵客光临永定城,永定城知县之子胡广之恰巧路过,恳请结识一番,也好尽一下地主之谊,胡某唐突了。”
说完就推开房门。
胡广之自诩这一番话说得颇有风度,极为自信屋内的人听了之后会钦佩于自己的涵养和地位。
门刚刚推开一条缝,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光景,他就被一只手糊在脸上直接推了出来。
那人推着他出来,然后迅速掩上身后的屋门,声音压到最低,从牙缝里吐出一句:
“你疯了,上这来干嘛?赶紧回去!”
几个跟着胡广之的都是一脸呆滞,千想万想,想不到雅间里的贵客竟然是……
“爹!怎么是您?!”
胡广之惊呆了,怎么竟然是他爹!
胡宗山也气蒙了,正跟贵人谈事,怎料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跑上门来丢人现眼,什么尽地主之谊,在那人面前连他都不敢说自己是地主,这小兔崽子都把人丢光了!
“要你管我!赶紧滚,回去再找你算账!”
说完也不管儿子窘成一坨小龙虾,开了道门缝把自己给挤进去了。
外面的几人没料到这情况,你看我,我看你,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那胡广之更是被雷得外焦里嫩,松脆可口。
失魂落魄的走到门口,顿时遭到大伙的嘲笑。
“瞅瞅,还说定了位置,结果还不是给轰出来了?”
“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也不看看东兴楼是谁家开得,人家冯家的店啊,就是一家分店也不是你能嚣张的地儿啊!”
“可不,冯家在咱们北地多少年了,连当今圣上都不敢动的冯家,做生意公平干净,从来不店大欺客。”
“不像某些人,仗着自己的爹是个官儿,走哪吃饭都不给钱,还加三儿!这回踢到铁板上了吧!”
岂止是铁板,简直是踢到阎王爷的面门上了,若胡广之知道屋里坐的人是谁,估计拿鞭子抽着他今天都不带出门的。
一路上被大家指指点点,臊得不行,偏偏走到门外又碰到了关镖头。
关镖头按照掌柜的吩咐,把外面排队的地界清理干净,省的客人不乐意,正撅着腚扫地,见几人过来也压根没管,一扫帚灰扬了过去,这下胡广之被他爹堵的火儿,吃不上饭的火儿,同窗面前丢脸的火,众目睽睽之下被奚落的火,一股脑的爆发了:
“好你个臭要饭的,连你也敢瞧不起我?给我揍他!”
几个同窗说是一起读书,可是平日里更多的是一起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听到胡广之这么一说,顿时撸起袖子就冲那看起来苍老又虚弱的“要饭的”欺过去。
关镖头这几日肚子里也憋着火,正没地儿撒,见几个小畜生没事找事,抡着扫把就干上去了。
几个花拳绣腿的草包只见到那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老乞丐一杆大扫把舞得虎虎生风,那扫把头像长了眼睛一般,闪电般朝着他们的肚子,肩膀,屁股上噼里啪啦的抽过来,又快又狠,风一样,根本无从闪躲!
一时间鬼哭狼嚎鸡飞狗跳,几个人被打得东躲西藏抱头鼠窜,只留下胡广之傻呆呆的被打得鼻青脸肿,坐在地上哭着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