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卿心下微叹,拦了个下人道:
“去看看田木全在哪,叫人过来一趟。”
再看那顾山,也敬佩他是条汉子,这一路扶老携幼的跑过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顾大哥,你们这一行是多少人?”
“陈姑娘,我们统共是二百七十八人,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四十六,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二八个,剩余的男人六十八,女子一百三十六人。”
“顾大哥,你先休息下,等下饭好了,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我安排下。”
顾山迟疑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
“当初三哥给了我一百零八两七钱银,这是剩下的十三两半,用掉的银子,九十五两二,记在我们顾家囤身上,俺会还。
孙里正,俺们顾家囤的人有手有脚,能干活,能吃苦,俺们不是来要饭的,只求有块地方能安身立命,村里要是有荒地,俺们能开荒,现在没有银子,但是种了地,一点点还给你们,只要让大伙有口饭吃,有个地儿住,俺们绝不惹是生非。”
“唉,荒地是有,可这都夏至了,哪还来得及,你且先去吃东西,我跟卿丫头商量商量,去吧孩子。”
老里正砸吧嘴叹气,还是他们大樟村好,这要是村里遭了灾,他这一把老身子骨,别说带着大家翻山越岭了,自己就先得躺平了。
“唉,难啊,真是难啊,我这心堵得慌。”
待顾山出去,老里正捶着胸口,一脸的苦涩。
“里正叔,别愁,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大樟村,虽然说今年种地来不及,可这漫山遍野的宝贝,也饿不死人,眼下当务之急是把人安顿下来。”
正好田木全过来了,几个月的功夫,人也气色大好。
“木全,现在咱们院儿还能住多少人?”
天木全被问得一愣,想了想说:
“夫人,咱们后院都是通铺,挤满了也就能再塞下五十人到头了,可是人住满了,一屋子浊气,容易生病,孩子和老人也不能这么挤着住,当然,病人最好也分开住,免得给大家伙过了病气。”
晓卿面色凝重,这么多人,吃饭住宿都是难题。
“现在天气暖和了,在外面搭个棚子凑合几天应该不是大问题,只要在天冷前有个住处就行。”
“虽然天气暖和,可地上毕竟有寒气,人睡久了要落病根的,更何况这么多老人孩子。
木全,我问你,搭十人能住的房子,连起来一片,总共算三百人,要求是能住人,能过冬,有火炕,能烧饭,人不能睡地上,需要多少工?”
“回夫人,若是人手足够,最快的方法是搭黄泥棚子,加上稻草,冬天冷,但是人挤一挤,加上烧炕,也能熬过去,可若是想搭砖房,光是运砖就得些日子。”
“若自己烧砖呢?”
“自己?”
“人手有的是,外面那些人,都是你的人手,你自己能用好了就行,烧砖你会不会?”
“回夫人,小的肯定会啊,小的还是烧青砖的好手!”
“那行,这事儿你盘算一下,回头用多少银子,跟我来报个数。
里正叔,我也得麻烦您,这些人要在村里先安置下来,按一个人头住一晚两文钱算,都算在我头上,看谁家愿意收留的,饭还是统一回我这里来吃。
十八个孩子都留在咱们后院安置,剩下的人吃过饭先安顿住处,明儿个开始盖房子。”
小三百人,就这么在大樟村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