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嗖!
一支利箭直直地射来,势如破竹。
竟是瞄准柴琛而来的。
乐琅眼明手快,抽出利剑,反手一劈。
半空中,剑与箭相交,那箭顿时从中间一分为二。
柴琛呆了一呆,惊魂未定,却突然疾风劲急,又是一阵嗖嗖的声响,在寂静只有风啸的松林中,尤其刺耳。
此时,柴珏亦抽出身侧的剑,疯狂地挥舞着,与乐琅并肩而战,将乐琳与柴琛护在身后,奋力抵挡住倾巢而出的利箭。
片刻,箭雨稍歇。
四人周围竟围满密密麻麻的断箭。
柴珏大声道:“是谁?!何以鬼鬼祟祟,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这“段”字刚出口,寒光陡闪,一名穿黑衣之人,手持又薄又窄的长剑,猛地刺过来,直指柴琛。
他出招快极,招式如梦似幻,变化无穷。
柴珏忙反手挡去,却差点儿着了这门剑法的道儿,大骇之下,急忙向后退。
嗤的一声,利剑在他右臂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柴珏虽无受伤,却惊怒交集,锐气大失。
一旁的乐琳与柴琛眼见柴珏形势危急,心中焦虑万分,但这二人对武功招式一窍不通,唯有空自着急的份儿。
幸好,乐琅眼见情况不妙,一个反身,还剑相刺。
他手中剑犹如灵蛇吐信,颤动不绝。在黑衣人的剑光中穿来插去,直逼得对方节节败退。
霎时之间,柴珏心惊神眩,眼前人剑招变幻,犹如鬼魅,他万料不到一个‘女子’的剑术竟能精妙至如斯境界。
一点点鲜血从乐琅手中长剑间溅了出来,黑衣人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脱不出乐琅的步步紧逼,鲜血渐渐在二人身周溅成了一个红圈。
乐琅高跃而起,将长剑插入黑衣人右胸,一道血泉迸踊而出。
四人正要松一口气之时,忽而,四周黑影重重。
竟是十数个黑衣人接踵而来,将四人团团围住。
乐琅心道不妙,刚刚只不过是险胜。
倘若眼前众人的身手,亦如方才的黑衣人那般,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正在寻思之际,望见后方的竹林,乐琅心下拿定一个主意。
他悄然向柴琛身边靠去。
……
此刻,万籁无声。
十数名黑衣人,既不自报家门,又未有任何行动,只定定地围在那儿。
乐琳他们心中思索解困之计,亦是不言不语。
两班人马,竟不约而同地,谁都没有出声。
霎时间,连呼啸的风声也倏然而止,众人只听到松针落在草丛上的声音。
激战,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生死顷刻,柴琛一个转头,看见身旁的乐琅,心中忽想:“不知道琳儿此时想的会是甚么?”
乐琅见他愣愣的,不由得怒从中出,轻掐了他一下,小声道:“你往竹林那边跑去。”
“竹林?”
“就往西面跑,跑过一株紫竹为止,你便喊我一声。”
他的语气是如此地不容置疑,柴琛想也没想,便按他的吩咐,义无反顾地往西面跑去。
黑衣人的目标是柴琛,自然紧跟着他,黑压压的一片如乌云一般,如影随形。
乐琅赶忙环顾四周。
松林里都是雪松,找了一会儿,他才找到附近唯一的一株杉松。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柴琛的声音:“乐琳!我到了!”
乐琅闻言,高举起手中剑,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那杉松一劈,杉松断开,中间竟有精妙的机关。
——“啊!!”
——“啊啊啊!!!”
万分痛苦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走!”
乐琅说道,大步流星往竹林那边走去。
乐琳与柴珏面面相觑,只得跟随而往。
入了竹林没多久,众人便看见黑衣人的尸体左一个、右一个地横陈着,身上密密麻麻是三四寸长的钢针。
是机关。
竹林里有机关。
柴琛面色发白地靠着一株紫竹。
“没事了。”
乐琅安慰众人道。
柴珏喃喃自语道:“到底是甚么人?非要取二哥的性命不可?”
柴琛此时亦冷静下来,细心分析:“他们手中的剑,有韩家的印记。”
“是韩家的人?”
柴琛摇头:“不,谁会这般蠢,用自己的兵器去杀人?”
“那便是高家?”
柴琛又摇头:“亦有可能,韩家正是猜我会这般想,才故意如此为之。”
他想了想,森森然道:“韩家也好,高家也罢,于本殿来说,并无不同。”
……
柴珏提议,为安全见,当往竹林原路返回。
大伙儿正要动身之际,乐琅忽而道:“你们先走,我与二殿下有话要说。”
柴珏向柴琛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推搡着乐琳先行离开。
二人走了一段,乐琳怨道:“你推我走这么快干甚么?”
柴珏点了点她的脑袋,打趣道:“人家惜别依依、郎情妾意,你去凑甚么热闹?”
“郎情妾意?”乐琳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怒道:“放任他们这般下去,迟早出事!”
柴珏大笑:“你是说,生米煮成熟饭?”
乐琳狠狠地又是一锤。
柴珏更乐了,满竹林都是他的笑声。
……
这边厢,柴琛满心欢喜,以为“乐琳”要对自己诉说爱意。
却不料,乐琅冷冷地道:“是赵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