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幽面色一红,抬起手,用力在他胸前拧了一下:“谁让你说这个?”
顾锦宸无辜地道:“不说这个,你让我说什么?”
“你……你不是说,我生日那天的事其实是一场误会么。”虽然孙启已经向她解释过了,可是,她还是想听顾锦宸亲自向她解释。
顾锦宸突然笑了一声:“你不是说,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吗?”
“你不解释,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相信?瞬”
“没关系,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已经做好让你生我一辈子气的心理准备。”
阮静幽有些气结,压低声音吼了一句:“就算你做好我生你一辈子气的心理准备,你也得给我解释明白。鱿”
“我的解释,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那天失约,其实是另有苦衷?我怎么知道你出门之后,曾派人来阮家传过口讯?我怎么知道,那个传口讯的人在来的途中,还被人害死了?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会一直生你气。我说过,我气性很大的,偏偏你这个人很可恶,明明被我给冤枉了,却还表现出一副任我惩罚、任我折磨、任我虐待的样子,顾锦宸,你真是讨厌死了!”
顾锦宸被她哀怨的小眼神儿给瞪得心头一颤,忍不住在她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原来你都知道了!”
阮静幽鼓着腮帮子,不满地道:“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解释?”
“既然你已经决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讨厌我,我当然也做好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哄你。现在你突然不生我气,害我都没有哄你的机会了,你说,这对我来讲,是不是太没有成就感了。”
“你……”
阮静幽被他气得又羞又臊:“我好心原谅你,你居然还说这样的话来挤兑我!顾锦宸,你就非要这么讨人厌吗?”
他强忍着笑意,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那天没能给你过上生日,是我的错,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将一个小纸袋递到她面前:“尝尝看,好不好吃。”
阮静幽不解地接过纸袋打开一看,竟然是以前去他别院的时候,吃过的那种很好吃的小点心。
她顺手抓了一颗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唔……咸的?”
顾锦宸身子一僵,也抓了一颗放在嘴里尝了尝,随后语气不爽地道:“我居然把盐当成了糖。”
阮静幽惊了一下:“啊?不要告诉我,这点心是你亲手做的?”
“咳!”顾锦宸尴尬地咳了一声:“既然是要送你的生日礼物,我当然不会假手于别人,不然就失去送礼物的意义了。”
阮静幽顿时喜上眉梢,一把将小纸袋宝贝似地抱在怀里:“虽然这是一份迟来的生日礼物,而且味道吃上去也不怎么样,不过……”
她开心一笑:“谢谢你,我很喜欢!”
做了整整一晚上噩梦的柳红霓,隔天一早,就被一道刺耳的尖叫声给吓得从噩梦中惊醒。醒来之后才发现,她浑身上下被冷汗浸得湿透,心脏怦怦直跳,梦中可怕的画面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地狱、烙铁、极刑、肢解……
梦中的她明明被各种刑罚折磨得死去活来,可她却怎么也没办法从恐惧的画面中清醒过来。
要不是刚刚那道尖锐的吼声……
“郡主……大事不好了!”
白珍和白瑶是昭和郡主身边的两个近侍,两个丫头一脸慌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门外:“死人……有死人!”
“啊?谁死了?”
柳红霓费了好一番工夫才从噩梦中渐渐醒神,没想到一大清早,婢女就把这么一个丧气的消息送了过来。
白珍惨白着一张小脸,牙齿打颤地道:“郡主,您……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柳红霓随着白珍、白瑶两个丫头踏出房门,就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摆放着几个鲜血淋漓的尸体。
从这些尸体身上的伤势情况来看,他们死前,似乎受到了可怕而又非人的折磨。
仔细一看,柳红霓吓得脸色一白,身子向后踉跄了好几下,竟然一屁股摔倒在地。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眼前被扔在她门口的这些尸体,正是几天前,被她派去追杀阮静幽的那几个杀手。
这才几天工夫,他们居然就被人给杀了?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人的死,是不是意味着,有人已经猜到追杀阮静幽的幕后真凶就是她柳红霓了?
看着那些尸体要嘛身子被砍成了两截,要嘛被切断了手指,要嘛被截断了四肢,地上染满了鲜血,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血腥之气。
柳红霓再怎么狠毒,也不过就是个姑娘家,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么残酷的画面?她脑海中猛然想起昨天在寿安宫,顾锦宸
当着她的面说出的那番狠话,当时她还以为他只是在虚张声势,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一夜,他居然就……
这一刻,柳红霓突然对顾锦宸的狠戾生出畏惧之意,虽然她拼命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只是她幻想出来的梦境,可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刚刚摔倒时所加诸在她身上的疼痛,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她,这不是做梦,她正在经历一场浩劫,一场顾锦宸为了警告她、惩罚她、甚至是报复她的可怕浩劫。
白珍和白瑶赶紧将摔倒在地的柳红霓给扶了起来,面色惨白地道:“郡主,咱们霜华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立刻禀告给皇上和太后娘娘?”
柳红霓反手挥了说话的白珍一巴掌,怒道:“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当然要告诉给太后和皇上,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这种事,难道还需要本郡主亲自指使你才知道怎么做吗?赶紧让人把那些尸体给我抬走,把院子里的那些血迹给我打扫干净,要是被我发现有一滴血渍残留在这里,你们两个就别活着回来见我了。”
柳红霓不知该如何发泄内心的恐惧和愤怒,只能把怒火发泄到白珍和白瑶的身上,只有听到她们挨打受罚时发出的哭泣和求饶,潜藏在她心底的恐惧才能被彻底驱除。
霜华宫院子里出现一堆死透了的尸体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上和太后的耳朵里。
太后把柳红霓叫去寿安宫安慰了一通,又仔细询问她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柳红霓当然不敢把自己派人追杀阮静幽的事情告诉给太后,只好委委屈屈的否认,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皇上派人送来口谕,说这件事他会派人彻底调查,让柳红霓最近小心一点,乖乖留在宫中哪都别去。另外,他还在霜华宫周围多派了一批侍卫,将柳红霓彻底保护了起来。
本以为有了太后的安抚,侍卫的保护,这件事就会慢慢落下帷幕,结果两天之后,皇上突然颁了一道圣旨到霜华宫,要将柳红霓许配给漠北的皇帝洪啸飞。
如果说两天前的那场惊吓对柳红霓来说是一场噩梦,那么皇上突然颁下的这道圣旨对柳红霓来说,就堪比凌迟。
皇上这是疯了吧?居然将她娇滴滴的一个郡主,许配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要知道,那个漠北皇帝不但年纪一大把,还是一个超级大变态,听说他一连娶了十几任皇后,结果这些皇后每一个在后位上都没坐稳一年,不是生病去世,就是离奇失踪。
漠北和大阎世代交好,通过联姻促近两国情谊看似正常,可对柳红霓来说,漠北就是一座专门给女人搭建的地狱,凡是被送到漠北的姑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落着好下场。
皇上可是她的亲舅舅啊,他怎么能忍心将她送到这么一个人间地狱里去呢?
接到圣旨的柳红霓,顾不得直闯御书房到底会犯下什么过错,哭着喊着要见皇帝舅舅一面,求对方收回成命,她宁可死,都不会嫁到漠北,给那个比她死去的爹年纪还要大的男人当老婆。
让柳红霓绝望的是,皇上不但对她避而不见,还让太监传来口谕,身为皇族子女,自幼受宠多年,如今长大成人,她有绝对的义务为皇家做出贡献。
这些年大阎和漠北交好,前不久漠北皇后因病过逝,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后,漠北皇帝对外公开选后,最后不知是谁推荐,说大阎国的昭和郡主才华出众,容貌突出,出身高贵,绝对是漠北国母的不二人选。
皇上也觉得两国联姻对大阎和漠北的情谊有着深远的促进作用,所以才颁下这道圣旨,择日把柳红霓送出京城,与漠北联姻。
听了皇上的口谕,柳红霓整个人都疯魔了。
她大哭大闹,死活不肯接下这道赐婚圣旨,见皇上油盐不进,铁了心的要把自己远嫁漠北,柳红霓又哭喊着跑去寿安宫求皇太后替自己做主、给自己撑腰。
最后,在柳红霓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还在御书房门口跪了整整一晚上,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重病一场,险些一命呜呼之后,被***扰得差点精神错乱的德祯皇帝终于“无可奈何”地收回成命,暂时放过柳红霓一马。
“也就是说,被柳红霓这么一喧闹,她暂时不用嫁去漠北,给那个比她爹年纪还大的男人当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