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云之所以要如此耐心，要将后虞拉下水，是因为她远比后嫣知道巫族根底。
天庭之乱，天庭和巫族打得两败俱伤，天庭执法天将几乎全灭，星主天王也死了大半。
当时蔡云在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巫族竟然有那么多金仙天仙！
而且大战过后，谁知道巫族还保存有多少实力？
巫王已经放弃了巫族，自己曾经的师兄碧云作为圣子，已经全面掌控了巫族。
这人心术不正，将来统领巫族，必然是自己大敌，也会是全天下的敌人。
如果不好好谋划，自己面对巫族时候，如果不做好准备，肯定会处处陷于被动。
他看着后虞，说道：“巫王已经放弃了巫族，你现在要好好想想，自己该何去何从。”
“你是忠于巫王，还是忠于巫族？”
“而巫族现在圣子掌控下，你觉得你还有希望吗？”
湖畔凉风吹过，后虞不由自主裹紧了衣袍，面露纠结之色。
其实到最后，太姒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但她也猜得出来，太姒貌似是真的不想再和巫族有牵扯了。
她有时也在想，巫族这种落后于人道的东西，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但未来大世，将是男尊女卑的时代，让时刻记起上古女性巫祝荣光的她，颇难选择。
她看着平静的湖水，内心却不平静，咬牙道：“这这几条路对我来说都差不多，但是对我来都不好，难道还有别的路？”
蔡云笑笑：“自然是有的。”
蔡云拍了拍后嫣肩头，示意她们一起在竹亭里面坐下。
他他看着眼前的湖面，对后虞说道：“你说这湖里的鱼，知不知道，外面还有大江大河？”
后虞不知道他的意思，迟疑道：“也许不知道吧？”
“但大江大河确实存在，”蔡云点头道：“只要有人把它带出去。”
后虞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蔡云看着两人，说道：“我找到了去天海之外的方法。”
“那里有巫族最古老的传承。”
两女面面相觑，她们知道，蔡云要告诉她们一个大秘密。
蔡云看着湖面，缓缓说出自己去玄黄大陆，黑幕之外的经历。
天地黑幕，山海怪物，外道怪物，巫族古墓。
他不断说着，仿佛在众人面前展开了一张波澜壮阔的画卷。
两女静静听着，心中越来越震惊。
后嫣虽然在女娲娘娘行宫之中听过一些零碎消息，但还是首次听到蔡云详细说出，玄黄大陆之外新天地的情况。
后虞一开始是不太相信的，口说无凭，谁都会编造故事。
但当蔡云说到后贞和帝殇的名字时，后虞激动地站了起来。
她失态地叫道：“我族传承有这两个名字！尤其是后贞大人，就是我们这一支的先祖！这几个名字，现在巫族之中，只有负责统领祭天的我才知道！”
后嫣有些懵懵懂懂，不就是先祖名字吗，又不能请神。
但是后虞却是内心翻起了滔天巨浪，这意味着，那边地天地，有着巫族最古老正统的传承！
相比之下，这边巫族留下来的法术神通，都是残缺不全的，两者的差别，有若云泥！
而且听蔡云语气，他准备带着门人百姓，用山河社稷图，去新的天地，消灭那边的妖怪，建立仙庭王朝！
这是行成圣立道之事！
而且蔡云还说，只要他帮后贞帝殇他们消灭对面妖怪，两人就会率领巫族效忠仙庭！
后虞太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了。
这意味着，眼前的蔡云，作为仙庭之主，不仅是巫族复兴传统的希望，还有可能会成为新一代的巫神！
她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说道：“如果大人没有欺骗我，真能实现诺言，那我将竭尽所能，将此生奉献给大人！”
蔡云摸了摸鼻子，看着后嫣古怪的目光，心道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说奉献，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啊。
他摆手道：“我对巫王巫神什么的，不感兴趣，我这仙庭之主，也就是个甩手掌柜，只是尝试能不能将三教巫族，取其精粹，合流合道而已。”
两女一惊，这愿望说来轻松，其实已经是圣人大道宏愿了。
蔡云笑道：“我这很怕麻烦，所以如果后嫣想做巫神什么的，我不介意帮一把。”
后嫣啊的一声，捂住了口，低声道：“”我其实觉得做个大人侍女，已经很满足了，没有其他想法。”
后虞眼中异色闪动，出声道：“我不太明白，有那么一块新天地，人间帝王，巫族神王，教派教主，都可以做得，大人为好像不感兴趣？”
“我跟着巫王，在西岐王宫中见过人间富贵，颇让人难以自拔，是不是大人没体验过，所以不知道为王为尊的好处？”
蔡云心道你确实见识过，姬昌生有百子，精力真够充沛的。
后嫣扑哧一笑：“我也觉得是，大人更像个山寨首领。”
蔡云笑出声来：“我这人确实没有什么大志向，而且我深知能力不足，欲望太大的人，坐上高位，会如何让百姓受苦。”
“帝王高高在上，大臣官员不专心于做事，但是精于让事情做不成。”
“真正做事的人，做着小吏，辛苦一生，不得升迁，只是因为他们有能力做事，而被防备着。”
他以前看封建王朝历史，高层的人能力不足想搞事的，王朝反而会大乱。
反而是放手让底层小吏做事的时候，百姓只要有口饭吃，就不会闹事。
蔡云自认为只是个普通人，他现在解决不了这个难题，现在他的选择，就是守护凡人，让他们自己去想，自己去做。
此谓无为。
太虞隐隐约约蔡云在说巫族，又像在说殷商，又好像在说三教，但好像谁都不是。
她出声道：“所以大人选了伯邑考做凡人帝王？恕我直言，像他这种道德之人，才是最危险的。”
“万一他施政仁德，民心所向，仙庭根基便会被动摇。”
蔡云笑道：“你看，你的想法，就是我说的那种大臣思维。”
后虞一下子被噎住。
蔡云站起身，看着天空，说道：“仙庭，也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群龙无首，但还是一群龙，只要他们想，就能翱翔天际。”
他走到湖边，看着眼前的湖水。
一个时代有其局限性，天下之人要经历无数次跌倒，体会到了痛楚，才会找到想去的方向。
如果自己只是单纯诉他们路走不通，即使有可能是正确，也可能就会纣王一样，天下皆反。
他在山河社稷图里面呆了五十年，才深刻体会到，几十上百年，对人类漫长的历史，也不过就是一眨眼而已。
不需为人担心，他们铸就了天道，也能铸就未来。
蔡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是他可以和人们一起走下去，一起看一看。
他出声道：“人们想走，我就陪他们走，人们想飞，我们陪他们飞。”
“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个人罢了。”
看着蔡云的背景，后嫣有些痴了。
她感觉手臂被后虞拉住，就见她悄悄凑近自己耳边，说道：“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留在他的身边！”
“这人有成圣之姿！”
后虞看着后嫣懵懂的眼神，心中暗骂自己这女儿也太傻了，错过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后嫣已经得了先机，这是她的造化，也是巫族的造化，要是蔡云成圣，那就是和三教天庭并列的仙王，后嫣至少也能混个仙妃！
这就是和天道紧密相连，这不直接原地起飞？
后虞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连忙走到蔡云身后道：“请让后虞为大人详细说明巫族事情，后虞一直服侍太姒，颇会几样酒菜，大人若不嫌弃，还请让我献丑。”
蔡云想着伯邑考至少还有几天伤才会痊愈，正好也没有什么事情，当下点头答应。
他虽然已经辟谷，但是神仙也有口腹之欲，不然天庭何须仙果美酒，天天吃草算了。
三人所在地方，是当初太阴星主住的，有灵果美酒，五谷禽兽，后虞当下施展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子菜。
天色已晚，三人在凉亭里面，看着天上明月倒映在湖中，感到了久违的宁静。
蔡云喝着后嫣素手斟上的美酒，心道自己作为修道之人，心不宁，多凡思，徒贪口腹之欲，阐教果然不适合自己。
他突然想起，姜子牙虽然极重师门，但是一下山就喝酒破戒，还娶了亲，这妥妥的门规全犯了一个遍啊。
看来姜子牙嘴上不说，其实内心已经自暴自弃了？
他突然觉得，要找个机会和姜子牙好好谈一谈。
后虞见他发楞，夹了一筷湖鱼放到他碗里，说啊都：“还请大人尝尝。”
蔡云吃了，赞道：“果然是好手艺。”
后虞笑道：“大人如果喜欢，我就教教我这不成器的女儿，好让她好好伺候大人。”
蔡云看着后嫣害羞的样子，反倒有些拘谨，说道：“你先讲讲巫族的事情好了。”
后虞连忙答应，一边讲着巫族情况，一边心里盘算。
她算看出来了，蔡云在地煞洞是装的，其实有色心没色胆！
蔡云这人，不是个主动的人，他的内心，其实有着很高的底线！
后虞有些头疼，得找个机会点下女儿，免得煮熟的鸭子飞了。
想到两人都到这种地步了，就是睡不到一张床上，她就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