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腻歪着,二人这一路回去的倒也快活,且回万方安和一瞧,四个孩子正玩作一团着,跑的跑爬的爬,满屋子都是小孩儿吵闹的笑声,四爷和年甜恬也没拦着,只管瞧着他们吵闹去,已然是将刚刚二阿哥闹出的丑事抛掷脑后了。
万方安和热闹着,往日里一贯安静的山容水泰竟也难得热闹,不外有他,这处原是四位嫔主子住的地界儿,齐嫔和熹嫔住前头东西两殿,裕嫔和安嫔住后头的东西两殿,中间且用两道子月亮门通着,但凡有点儿动静便能听得清清楚楚。
今儿小桂子带来万岁爷口谕的时候动静可是不小,后头跟的一众奴才也没轻没重的,且宣罢口谕,之后便直奔齐嫔而去了,七手八脚的把齐嫔身上穿的戴的不合规矩的尽数摘了下来。
齐嫔还惯是个喜欢在自个儿身上堆砌金银珠宝的,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齐嫔一般,末了剥到最后了齐嫔身上竟只剩一身儿浅粉的中衣了,且瞧着那衣料似也不是一个答应能有的,不过再剥只怕就有伤风化了,故而才停了手给人留了些个体面。
万岁爷的口谕像是一道子风似的顷刻间便能给人泼天的富贵,也可给人带来灭顶之灾,瞧着李氏的下场,众人都有些惶惶不安,可待这不安过后,剩余的可尽是泼天的欢喜了。
这不,午间三个人便凑在了一块儿,一块儿给膳房的出了五十两银子,竟是开起来小宴了,还开了坛子梨花酿,喝到正酣,那裕嫔还拉着熹嫔哭了,直道这日子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话也不知是感慨自个儿还是感慨熹嫔呢,她自个儿算得上什么守得云开?好不容易得了一双儿女都拱手让人了,眼下连提都不能提起来。
可不论怎得,能看着齐嫔倒了就好了,以前在潜邸时,众人可没少受那李氏的刁难和白眼,且看着人再无什么翻身之地了,便可喜可贺着。
如此少了两个祸害,圆明园里可是安稳了好一阵子,后宫众人其乐融融,连三阿哥也扬眉吐气了好些,走路都能挺直了腰杆子了,不过他可不似二阿哥的那般张扬的性子,眼下还恪守规矩,日日用二阿哥的结局来警醒着自个儿,饶是心里藏着夺嫡的心,他依旧不动声色,日日对景顾勒和下头的弟弟们极体贴,着实有做哥哥的样子。
且就为这个,四爷还嘉奖了三阿哥几回,如此更是叫三阿哥认准了眼下这条路,必是要好好按捺了心思,等着筹谋万全了,再说那动手的事儿,眼下不论是他还是景顾勒年纪都太过小了些,且等着长大了能办差了,那才见真章呢。
过了重阳节,庄亲王和年羹尧先是来信,说使馆一事已然筹备好了,且听闻朝廷有意同列国互建使馆,无论是国之交往还是做生意都规范起来,当地几家商行嗅觉敏锐得紧,当即便给使馆捐银建馆,还建议将这使馆建在生意最最繁华的故衣巷处。
庄亲王和年羹尧考察了一番,自也觉得这处最是交通便宜恰当,如此便递了信儿来,另还叫人护送了两个国家的使者,一个便是奥匈使臣,一个便是英吉利的使臣。
这事儿没什么好犹豫的,建馆区域已然决定,中间是大清的总使馆,左右旁边便是众国的,至于分给他们哪一块儿,便是先到先得,建馆费用朝廷拿一半洋人拿一半,如此也不至于吃亏。
至于朝廷派谁去别国使馆驻守,四爷还暂不能决定,只等着白大人一行回来,一来派去的人员语言要通,二来还得心思活络为大清争取地位和利益,故而这人选且不能随意。
如此倒也没等几日,四爷又接到了从海关来的急信,说是大清的船队不日便要抵达,林大人已然带兵去接了,若是快,约莫半个月的功夫众使臣便可抵京。
四爷顿时大喜过望,现下便叫人准备办宴,且以国礼迎之,四爷这个当皇帝的高兴,连带着朝廷这几日的氛围也越发的好了,如此办事效率也跟着更高了些,四爷也难得连施嘉奖,一时间上上下下竟如过年般高兴,反对通商的呼声便更小了。
商船上的众人也回国心切呢,这一走竟是将近两年的功夫了,且不知大清可变了样子,家里可变了样子,原是还有半个月的路程,众人心急赶路,竟是只用了一半的时间便回来了,抵达京郊时一个个都风尘仆仆、个个胡子老长,多半武将也不讲究,远远瞧着像是野人一般。
原想着收拾利索了再面圣的,可谁道万岁爷也迫不及待呢,一早便携皇贵妃娘娘和诸位阿哥、文武官员来迎了,众人仪态不整何以面圣?且都战战兢兢的即刻跪着赔罪。
“臣等参见万岁爷,幸不辱使命,平安得归,只是臣等失仪、、、、、”
且不等这话说完,四爷忙上前一步,亲自扶了列前的白大人起身:“众爱卿快快请起,且都是我大清的功臣,无论在外如何,眼下总算是回家了,回家便是给朕最大的礼了,又何来失仪一说。”
白大人和一众大人心中感念激切着,一句话没说,竟是隐隐的泛起了泪花,这一路虽是还算顺畅,可细究起来倒是还是遇着不少惊险,思念更是恼人,眼下且听万岁爷一句回家,众人无不动容。
四爷也是个真性情的,瞧着眼前诸位肱骨大人或多或少都瘦了黑了的,倒也心疼,鼻尖儿也跟着发酸,且挨着个儿的扶起身来或是拍了肩膀,同众人饮了接风酒,这才稍压下了些情绪,忙请众臣回京进园,好生宴饮热闹一番,今日不论君臣,定是要不醉不归的。
如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爷在宴上众人也放不开,只管带着年甜恬暂且离场,叫怡亲王和阿哥们帮衬着些,白大人没敢多喝,当即也求见万岁爷和娘娘,这一趟回来要事颇多,还须得一一禀明他才舍得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