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这一笑不打紧,竟是惊动了临着窗的阿哥们,一声儿年大将军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年羹尧无奈,略有些尴尬的朝屋里的诸位阿哥和小妹拱了拱手,这下是不打搅也得打搅了。
年甜恬看了眼旁边儿的座钟,也就五分钟的功夫便要下课了,年甜恬干脆叫阿哥们提早歇了去,忙放下手中的课本和炭笔出去见了人。
“二哥怎得来了?等我多久了?”
景顾勒也随即跟着额娘出来,笑着朝舅舅见了礼去:“给二舅请安,二舅万福。”
这若是周围没旁人,年羹尧应了便应了,偏当着一众阿哥的面儿呢,他这身份便不能以小妹的哥哥和景顾勒的二舅自居了,先臣后亲才是,且赶紧的正正经经的给皇贵妃娘娘和五阿哥见了礼去。
年甜恬没拘着规矩,忙叫小德子扶着二哥起身了,带着人往偏间吃茶说话去。
倒也怕耽误小妹的差事,年羹尧也不多寒暄,直言了他明儿便要同庄亲王启程去广州的事由。
“、、、、、、、二哥明儿一早便走了,虽是一贯的出门办差没什么不习惯的,可就是放心不下家里和你,阿玛额娘年纪日渐大了,前儿额娘还猛然头晕来着,躺了好几日才缓过来劲儿,这事儿没敢同你说,生怕你跟着操心。”
“大哥在内务府也是忙得脚不点地,三弟在京郊大营,半月才回来一次,四弟在直隶也是难得回来,再加上二哥我这一走怕是一二年的回不来,家里还请小妹多挂心着些,你嫂嫂们没你有主意,一遇着事儿多半就慌了的。”
“偏这节骨眼子上你二嫂她又有孕了,眼下还不足三个月呢,她身体素来弱,谁道年熙年富都那么大了还能再有孕,二哥这心里真真是放心不下她,但凡她身体稳妥一点儿,二哥便将你二嫂带在身边儿了、、、、、、”
年羹尧细细同小妹交代着家里的事儿,说起纳兰氏有孕的事儿时也时满满的不好意思,往常他顾念着纳兰氏身子弱,一贯替人爱惜着,平日里也多有注意,可这二年他这不是在家养伤的嘛,日日被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且把他惯的没形儿,这一来二去的便大意了。
虽多子多福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他和纳兰氏也是极喜欢的孩子的,可眼下他都虚三十六了,纳兰氏只比他小了一岁,这个年纪再有孕难免凶险,他都想了好几日了,要不求万岁爷暂免了他身上的差事也使得,他好日日陪着纳兰氏些。
谁道今儿一来面圣,他这请辞的话还未开口,万岁爷又委以重任,且对着万岁爷满满信任的眼神儿,他真真是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对得起万岁爷对得起大清,眼下便得对不起纳兰氏了。
年甜恬起先听闻二嫂有孕也是止不住的高兴,可对着二哥的满面愁容,她少不得也跟着揪心,再加之阿玛额娘的年纪上来了,三天两头的不适着,她心中的欣喜便也所剩无几了,不过二哥临行在即,她怎好露出什么愁容,自是事事应下,叫人安了心去。
“二哥放心吧,便是我不方便回去,我也定然多派人回家看顾着些,每十日便给你一封家书去,二哥只管安心办差在外头多照顾好自己,你若安好二嫂便也宽心了。”
年羹尧忙点头应下了,少不得又叮嘱小妹几句,这话一说多,便难免带了点儿以前出门时哄小妹的语气:“等二哥到了给你寄特产和上好的绸缎做衣裳,广州同洋人的做生意的多,些个花样子比咱们这儿时兴,可还喜欢绯红的绢花?二哥给你带。”
这话一说完,年羹尧一愣,而后兄妹俩都笑了起来,笑罢年羹尧笑叹,一开口难免有些心酸:“眼下你这儿东西尽是好的,可不消得二哥给你寻摸些个难得的玩意儿了。”
年甜恬笑着呷了口茶,倒也是感慨:“以前就数二哥最知道我喜欢什么,以前我如何喜欢现下我还依旧喜欢着,二哥只管寻来,你小妹我许是带不得绢花了,可你小外甥女正是年纪合适的,等你回来,怕是启明和瑶光也能开口叫二舅了。”
“许是你也能再添个小格格呢,多备着些也无妨。”
“嗳,二哥记下了。”年羹尧笑着应下了,兄妹二人又说了好一阵子闲话,眼看着年甜恬该去上第二节课了,二人这才没继续。
年羹尧又朝小妹规规矩矩一拜,这才退了出去,谁出了洞天深处,正遇见等候的景顾勒和富灵阿兄弟俩,一口一个二舅叫得亲切,正巧四下无人,年羹尧便也不多拘着规矩了,且挨着个儿的揉了揉小孩儿脑袋,弯着身子嘱咐了几句。
“二舅出门办差,许是一走便是一二年,你们若是有事寻二舅只管来信,二舅在京中也是有些个人的,若出门行走没什么可心人护着便只管指使他们去。”
“你们额娘虽是个炮仗性子,可她素来对人没什么防备,又是好报喜不报忧的,来往家书一贯说自己都好,眼下便劳烦你们多关切着,替二舅给你们额娘撑一阵子腰可好?”
景顾勒和富灵阿忙不住的点头,平日里二舅时常面圣,他们便也三天两头的能见了二舅,着实亲近得不得了,景顾勒自持些,多是说些关心二舅,叫二舅照顾好自个儿的话来,富灵阿仗着自个儿年纪小便黏糊多了,还搂着二舅的脖子好一会子。
二舅背着奴才的时候总喜欢把他抛得高高的,富灵阿也极喜欢这么玩,且等着二舅一走他可就没这个大玩伴了,心中不舍极了,非要二舅现在便同他玩一玩这抛高高,等二舅再归京,许是就抱不动他了。
年羹尧对着小妹的孩子们心爱至极,哪儿有不肯的,不仅抛了抛富灵阿,连景顾勒这么大了还享受了一把,直叫两个孩子高兴的双颊通红,一时间更是舍不得二舅走了。